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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承彦沉思起来,他知道水力是伟力的一种,但如今要在造纸的工序中以水力替代人力,于他而言,是一种挑战。
但是,他十分喜欢这种挑战。
四书五经是教他做人的道理的,可这些杂书工匠技巧,却能让他打开另一个的,能让他更好的去施行心中的仁。
点了好几盏油灯,光线不算昏暗。
月英并没有打扰老父亲,她可以聪慧,但不能太妖,于是思绪放到了其他事情上。
对她这个后世人来说,油灯那昏暗的灯光依旧是有些难以忍受的。来到这样一个旧时代,生活处处不便,不怀念后世,那是假的,可要说有特别大的怀念,那大概就还是怀念着生活自由便捷罢了,但她知道,怀念也无大用。
幸好,她并未穿越在寒门。
沔阳氏,是她的祖父,也就是她老父亲的父亲立起来的,当时跟过来的是祖父的几个兄弟,可唯有祖父一人在沔阳出仕了,官至县丞,这才把这一支立了起来,后被襄阳主支所承认。
到了承彦这一辈,氏几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但承彦,却在游学了没多久后便声名鹊起,无数才俊辩经义都输给了他,于是一年又一年,威望日盛。强者自然是受人尊敬的,正因如此,老父亲虽不是氏家主,却几乎是氏的名誉家主,襄阳那边的主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在老父亲的角度,襄阳氏虽与他同宗,但显然亲戚关系已经相当远了,所以竹纸的份子,襄阳氏是得和荆州其余世家共分一份。
啧,老父亲说着是隐居,但其实,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不少人。
之后,她要做的事越多,老父亲要忙碌的也就越多,这个漩涡,他们家跑不了。
“阿父,翻车的轴承是可以转动的,如果轴承再长一些呢?一端至岸边的工坊内如何?”见老父亲还在看水车的图纸,于是开口,用手指点过去示意。
承彦眼神一亮,“有道理。”
而后,便试着开始完善。
……
次日一早,承彦已经用竹纸手书一封,命仆从周扬送去襄阳各家,想来,不多时,家里便会热闹起来,阿楚也定然会喜欢他所起的竹纸的名字。
而月英呢,在吃完早饭后又喊上了琮,既然老父亲回来了,她就该玩得玩儿了,小孩子嘛,就得有小孩子的样子。
“阿姊,昨日婶娘给了我一卷竹纸,带回家中后,我阿父很是激动。”琮崇拜的看着月英,虽然这个阿姊比他高不了多少。
“你阿父觉得如何?”
“阿父说,虽仍有瑕疵,却胜蔡侯纸多矣。”琮乐呵呵的道,“又听闻造价应当并不高,说今日就要上门拜访伯父。”
月英点头,“你可用过了?”
“阿父不让我用……”琮委屈的紧,自己带回去的,也是自己跟着月英跑了那么久,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啊,结果呢,他只能摸,不能写。
月英:……
“今日自己再去工坊拿一些便是,别让你阿父知晓。”虽略有些无语,但她也知道,这些纸,着实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
“谢谢阿姊!”琮乐了。
月英也笑,还是小孩子啊,真好。
这是个乱世,她虽是女子,但来自后世,自然也有建功立业的想法,那就先育,就是育好了也不浪。
穿越宝典第三条: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既然她打定主意要给这混乱的旧时代带去时代的光亮,那就得一步一步来。
今日她出门,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看看哪里适合造更大的工坊。老父亲昨只把想法完善了一半,今估计还得赶工,她就不去凑热闹了,对于老父亲来说,那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后于河岸边站定,又往南方望去,在更南的方,是交州,辖后世广东、广西及越南北部和中部,州治番禺。两广之,气候虽然炎热,但对许多植物来说,是选之。
再说了,那里种的甘蔗什么的,可是制糖的重要一步,临海啊,又能吃到不少海鲜,若有机会,她是要去一番的。
不过,至少得等身体强壮一些,无论什么时代,身体都是革命的本钱。再说了,没有足够的兵器,她也不会远行。
荆州水系众多,资源也是丰富,真的要都利用起来,足以改变这个世界。
“二娘来啦?”到了工坊,宋博等人热情的打了招呼。
工坊内温度不高,如今已是十一月下旬,可这群人依旧是麻衣草鞋,琮脚上,也是草鞋,她脚上的布制鞋子都不保暖,更遑论这群人了。
生产力啊,还是需要提高的。
可以说,一个时代的上限,是由其生产力所决定的。
“宋叔。”月英笑着点头,见着有两人不在,问道,“又去砍竹了?”
“是啊,昨日郎君那般高兴,二娘又给我们请了功,今日自然是要努力做工才行,今啊,让老张带着我们几家的婆子和半大小子,都去砍竹了。”宋博开口解释。
主家待他们好,他们自然就得回报。在家庄,他们佃户的日子相比其他方的,已经好过许多了。昨每家多领了五十斤粟米,当然得多干点儿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