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你家里的姑娘,你急什么?”
翟禄黑着脸,又不够硬气,只能闷闷坐下,“大?人莫要取笑我?了,我?之所以这么信任宋大?人,除了这些年替其办差对他有?所了解,也是因为年轻时混不吝,若非宋大?人搭救了我?,还不至于有?现在的日子。”
“人大?抵都有?私心?跟偏信,若让我?信宋大?人是那等歹人,我?抵死不信。”
他如此坚定,老先生跟沈举人都觉得戚戚然,正要安抚他。
罗非白:“你不信,你怕什么?”
翟禄:“。。。。。”
大?人真是日常杀人诛心?啊。
罗非白:“是不信本官能查清原委,还是不信他真的经得起查?”
翟禄不敢得罪她?,于是委婉道:“官场之上必有?宿敌,如有?人特意做局。。。。”
罗非白淡漠道:“若是他为官引敌到?需要这么多性命的真相来?为他做局,他又没有?破局的本事,那未尝不该死。”
这话简直以下犯上。
堪比江沉白刚刚对宋利州的猜疑。
老先生再次看向?沈举人。
沈举人这次是真忍不住了,“潘叔,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还启蒙于我?,就这么不信我?吗?我?还能将这酒桌上的事说出去?您也太小看我?的人品了。”
老先生摇着扇子,“你爹可说过你是漏风的筛子,别说绿豆能过孔,就是鸡蛋都能过孔落地。”
他爹可真是!
沈举人气得脸都歪了,抬手对天?发誓。。。。
张叔觉得能被亲爹这么评价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歹人。
没那资质啊。
翟禄既恼怒又无奈,“罗大?人,您。。。。算了,您背景深,估计也不忌惮这个?,而且于情于法理,也没错,是我?翟某人不对,敬您一杯,且认罚,您只管降罪吧。”
罗非白碰了他的酒杯,给了面子,且道:“本官只知道这么大?的案子,不是你一个?捕快可以摆得平的,因为你连本官都摆不平,还不如尽你本职——你知道你的本职是什么吗?”
翟禄垂下眼,一饮而尽。
“为百姓,为这些姑娘的性命。”
罗非白也喝完杯子里的水。
“那就按本官说的去做。”
第51章竹笛
刚吃食完,也?不急着下山,夜里泛凉,罗非白休憩的时候,老先生来了,本以为这人要私底下再求她什么,却见这人送来一支笛子。
竹笛,看着很普通,只是有些年头了,且造诣不俗,竹节长短恰到好处。
罗非白本不以为意,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笑问:“老先生莫非要与本官比赛乐理?那本官认输,素来不擅此道。”
“大人说笑,只是无可谢礼,这竹笛乃是当年游历所得,聊以致谢。”
“珍藏至今,应是珍爱之物,不至于此,收了吧。”
“其实,也?是老朽手头有一笛,爱妻年轻时所赠,用之多年,不忍换,这竹笛虽珍贵,留在老朽手里却是浪费了。”
这人意志坚决,罗非白也?不好推却,索性也?就一竹笛,有些人情在,不至于是贵重金玉,若能安对方的心,罗非白也?不介意拿了,到时候。。。。。再?提前转还对方即是了。
“那就多谢了。”
罗非白随手拿了竹笛,正好瞧见?竹笛另一边的刻纹,是一族徽印记,眉头微皱,握着竹笛的手指一根根攥紧,墨绿与白皙仿佛脆弱交染,各自的骨头分明。
她有些后悔拿这笛子,但既然答应了,再?反悔就等于承认自己认得它的来处,于是只能不露声色收下。
老先生这才满意,也?喊走了不远处观望偷窥的沈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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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白跟张叔外出走学?院林子小道散食中一边谈着接下来忙碌的安排,忽听到了悠远的笛声。
两人噤声,隔着山道僻静,瞧见?傍山对悬崖林海的食堂外小亭中,有人倚靠柱子,半身?抵着美人靠,看不见?人影,只知道有人吹笛。
山中风大,风吹走了笛声,也?吹走了那人在亭中侧靠亭柱与远方山峦攀林的剪影。
那笛声其实技艺不如何,但实在悠远,伤感?又怅然。
仿佛送葬往生之曲。
张叔双手负背,静静听着,眉眼间有了几分悲悯。
人死如灯灭,若有鬼神,可能听到?
若不能,其实此曲也?只是为了平复在世之人内心不平。
纶巾涟漪,飘絮章柳,单影落长?亭,一夜等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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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时候,江沉白看到自家大人腰上布腰上斜插着竹笛,也?不意外,而沈举人这次没?跟着一起走,他是怕了这姓罗的,但有些牢骚,对潘老先生道:“我听老爷子说您年轻时仕途不顺,但游历四方,认识了不少人,我刚瞧见?那笛子上有个印记,莫非来自汝南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