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前两日便有些烧,药倒是一直在吃,但迟迟没见好,今日突然病倒,或许也与此有关。”章太医又补充道。
褚云枫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朝章太医摆了摆手,那意思你们可以撤了。
个烧治成这样,在他看来这帮“庸医”都可以逐出宫去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太医,李熠的身体一直是褚云枫在调理。众人都知道太子幼时身子弱的事情,如今遇到太子抱恙,大家第一反应都是叫褚大夫进宫,这次不过是因为烧这病太小了,不值得惊动褚云枫,这才没去请。
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如何”皇帝上前问道。
褚云枫搭了搭脉,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转头看了一眼十方,这才开口道“问题不大,不过褚某有些好奇,殿下究竟是被何人激成了这样”
褚云枫一直知道李熠脾气不好,可脾气不好不代表气性大。
往往只有爱生闷气的人那气性才会伤到自己,李熠显然不是这类人。
太子殿下怒,伤到的从来都是别人。
这次被激成这样,褚云枫也是开了眼了。
“还不是被那帮朝臣”皇后开口道。
皇帝摸了摸鼻子,朝三皇子道“陪着你父后去偏殿歇息一会儿。”
待皇后和三皇子走后,皇帝才看了一眼十方,而后朝褚云枫道“太子是得知十方要出家,这才急火攻心”
褚云枫闻言恍然大悟,而后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十方。
幼时太子在褚云枫的庄子里休养时,十方也是在的,所以褚云枫和十方很熟,自然也知道这“兄弟”二人的感情很是亲厚。
“问题不大。”褚云枫开口道“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开口问道。
褚云枫看了一眼十方,开口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这家暂时最好先别出了,别我费劲把人弄醒了,你再一句话给人激得”
“褚大夫。”皇帝听他这话揶揄的成分太过了,忍不住打断了他。
十方倒是面色如常,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实际上,自从李熠昏迷之后,十方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无论是太医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还是三皇子哭哭啼啼的时候,他都安静地立在一旁,除了目光一直落在李熠身上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只是他的面色比平时苍白了些,垂在身侧的手一直紧紧攥着那截染了血的衣袖
“你们该歇着的都歇着吧,今日他心绪难平,且让他好好睡着,明日怎么也该醒了。”褚云枫开口道。
他这话一出,众人当即松了口气,毕竟这些年褚大夫说的话就没有食言过。
确认太子没什么大碍之后,皇帝便带着皇后离开了东宫。
三皇子白日里又是赶路又是哭了一场,这会儿早就困得不行了,也让皇帝打回了自己的住处。
如今,殿内除了昏迷不醒的李熠,便只剩十方和褚云枫了。
褚云枫一边帮李熠施针,一边看了十方一眼,开口道“别绷着了,你再病了我可顾不上。”
十方闻言抬脚走向李熠榻边,他在原处立了太久,脚都麻了,这么一动险些跌倒。
褚云枫轻笑一声,开口道“我挺纳闷的,你出个家怎么就能把他气成这样”
“等他醒了,我也想问问。”十方说话时声音略有些沙哑。
褚云枫道“一个个火气都够大的,药箱里绿色瓶子的药丸,拿出来吃一颗。”
十方知道褚云枫的脾气,不敢不照做,依言去取了一颗药丸服下了。
没一会儿工夫,裕兴过来说备好了晚膳,让十方去吃点东西。十方这会儿心里乱得要命,哪有心思吃饭,便让裕兴去弄了些水,拿着布巾亲自帮李熠擦身。
“依我看你也别出家了,跟着我去庄子里给我做个药童吧。”褚云枫开口道。
十方幼时在褚云枫的庄子里时,褚云枫便经常拿这话逗他,如今过了十数年,对方开口也依旧是这一句。
“你若是做了药童,将来太子再生病,你就可以就近照顾他,多合适。”褚云枫道“也不是说做和尚就不好,但太子殿下不答应,气得连血都吐了,我瞧着你这家是出不了了。”
十方原本就心虚烦乱,被褚云枫这么一搅和,心情更差了。
偏偏褚云枫已近不惑之年,嘴上还没个把门的,比几年前嘴更损了几分。
当夜,待他施针结束后,已经夜深了。
褚云枫去了东宫的客房里休息,十方便在李熠榻边守了一夜。
原本依着褚云枫的说法,李熠今日也该醒了。
但不知为何,当日一直到了午后,少年也依旧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期间帝后和三皇子都来看过几次,但褚云枫拍着胸脯说人肯定没事,他们便也没怎么担心。只有十方一直心神不宁地,守在李熠榻边半步都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