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居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魏襄安坐室内,陡然听到两道纤柔的敲门声,以及——“魏公子,是我。”
是周雪韶。
叩响了他的房门后,门外的周雪韶等了一会儿,才得到魏襄的回应:“请进。”
周雪韶推门而入。
顺着光线往里走,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桌案前,乌发垂身、青裳外披的魏襄,比起白日凌然光彩,此刻魏襄更具平易近人的鲜灵生气。
“这么晚了,周姑娘为何而来?”他面上
微笑。
可周雪韶却没从他这浅浅的笑里看出他有半分疑惑。
周雪韶定定看着魏襄。
他知道的。
是他想要她来见他的。
“魏公子身上有伤,应当好生调养才是。”没过多久,周雪韶从袖中取金创药,小小的一瓶摆在魏襄面前。
魏襄依然含笑,因为一切如他所想,在得知他身有损伤后,外柔内冷的她会前来济困抚危。而唯一预料之外的事,便是没想到周雪韶会在这个时候来寻他。
可以是明日,可以是后日,但是今夜……她来得太匆忙了。
“周姑娘有心了。”魏襄收下了她的金疮药,但是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无妨。今日一别后,恐怕再难与公子相见,这一份良药,便算作我赠予魏公子的辞别礼物。”周雪韶的语速缓慢,尤其是在这一室二人之间,魏襄听得十分清楚,对她其中话意也懂得十分明白。
因此他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落下,魏襄面上神情难得的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晦暗。
再难相见是什么意思?
是她要离开。
还是她不想见他。
魏襄生平不愿思量他人想法如何,可现今他却在这是与不是之间,考虑许久,终不得解,他压低眉眼直接问她。
“周姑娘是要归家了?”
“不是。”
“那是不准备在元洲停留了?”
“也不是。”
“……”
既然都不是,那么魏襄明白了。
他紧了紧手中握住的细颈药瓶,视线落在周雪韶的脸上。
“是我
哪里得罪……”魏襄开口,却被客房外更大的一声掩盖过去。
“周姑娘,该回府了。”是侍女。
她柔声回应。
接着便顺势提出离开。
“……好。”
魏襄哑然。
直到周雪韶推门而出,他都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冷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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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韶长舒一口气。
闭紧房门后往楼道口看去,她一眼就望见了帘子后面站着的裴绛。
画舫侍女见她出来,与外头的裴绛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便退下了。
“多谢表哥。”周雪韶走向裴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