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
浦东国际机场T2航站楼外。
零星的几架飞机停在空旷的停机坪上。
执勤的工作人员站在扶梯下,这是今晚的最后一次飞行。
22点整。机舱门缓缓关闭。
空姐们穿着达美航空的红色制服穿梭在旅客之间,做着起飞前最后的一轮提醒。
“可以帮我再拿一条毯子吗?”一个中年女人向着本次航班唯一的亚洲面孔空姐询问。
“好的,女士。”宫悦以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她。
踩着高跟鞋,她调转方向往后走去。
这是宫悦在达美航空的第九个年头。
当时和她一起从民航学院毕业的朋友们大多不在这个行业了。
要么是嫁入高门,要么是转行做了自媒体网红。
都比她混的好。
而她作为当时同一届专业成绩最优秀的人,最早进入第一阶的航空公司,最早飞国际航班,却反而落得最凄惨的下场。想想都不甘心。
这并不是旅游的旺季。
机舱内乘客连四分之一都没坐满。
都是因公务出差的中年人,和钱多到可以满世界飞来飞去玩耍的二代们。
都不是她的理想捕获对象。
前者太无趣,后者的花样又多到她害怕。
她已经三十一岁了,不再玩得起。
于是她忽略了那些小二代们直白的注视和想要加微信的请求。
宫悦踩着高跟鞋穿过头等舱和公务舱,进入她最懒得理睬的经济舱。
她与迎面走来的白人同事打了个照面,走到倒数第五排,将毛毯递给刚刚那位乘客。
“女士,您要的毛毯。”她带着无可指摘的完美笑容弯下身。
“哎呦谢谢你!”
“不客气,有需要您可以随时跟我说。”
这种装模作样的语调让她自己都觉得恶心,转过身的瞬间,宫悦收敛了笑容,她打了个哈欠。
脚上这双高跟鞋是上周飞La时新买的,还不太合脚。
她微微调整了下站姿,沿原路返回,两只手高高搭在两边的行李舱上,确认着是否已经彻底关闭。
晚班的飞机。乘客们都戴上了眼罩,开始准备睡觉。 百无聊赖的晚上。
就是在这一时刻,右手边靠着舷窗的位置,一个大学生样子的男生引起了她的注意。
飞国际航班这些年,宫悦已经养成了看人的本事。
是家里富得流油,出国混个文凭就回来继承家业的二代,还是家贫,妄想通过念书改变命运的寒门,她一眼就能瞧出来。
留学生中虚荣心爆棚、咬着牙买大牌装点门面的人不少。但就算是穿着同样的满1ogo的奢牌华服,人的神色骗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