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出现的人不过随手拍过来一掌,就让顾怀微和苏抚云都感受到了压迫。
尤其是顾怀微,他分明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和自己一样的威压,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能狠狠压制自己。
他赶紧调动身上的灵力,将自己和苏抚云护住。
本来就是强行打断闭关冲出来的,顾怀微本来就没有安抚的好气血再度上涌,被他忍着没有吐出嘴里腥甜的血。
“阁下是谁,为何闯入我流光剑宗?”顾怀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青年,似乎是想看穿对方的来意。
而青年也很给面子的回答:“我先前不是说了嘛,我为寻找徒弟来了这里。而且这也不是闯入,我可是递了拜帖进来的。”
“徒弟,谁是你徒弟?”顾怀微不知为何,竟莫名看向了桑璎,心里还有些紧张。
桑璎也没有让他失望,果然在顾怀微的注视下站了出来:“他的徒弟,是我。”
顾怀微闻言,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你是他的徒弟,那我是谁?桑璎,本座跟你说过,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此刻的桑璎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都一百年过去了,看来顾怀微还是没懂她想做什么。
“我没有闹脾气,我只是给自己找到了更合适的师父而已。我说过,你不适合做师父,你也没有教过我什么。跟着你的那段时间里,我会的只有我爹娘教我的剑法和阵法,你最多只是丢给我一本流光剑宗的记住剑谱,叫
我有什么不懂的去问你……”
可每每她前去讨教,这人就毁被苏抚云缠住,然后以没有时间为由,随便将她打发走。
可九莲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在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九莲都尽心尽力为她着想,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九莲,桑璎才对“师父”这个存在没了那么多偏见。
不是每个人都像顾怀微这样不会当师父的。
顾怀微忍着嘴里的血腥味儿继续开口:“你不懂,我这是在保护你。我收你为徒,是你爹娘的意思,我看着你长大,怎么会对你不利?反倒是你身边这个人,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万一他是什么邪修,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这个还真不劳你担心,不止她知道我是谁,连她爹娘都知道我是谁。你说收桑璎为徒是她爹娘的意思,那真是巧了,让桑璎拜我为师,也是她爹娘的意思。要不要我问一问,她爹娘到底想要把女儿交给谁来教导呢?”九莲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姿态摆得很足。
顾怀微几乎是听到这些话就炸了,流光剑宗的人都很清楚,桑璎的爹娘就是因为早早出了事,才会将女儿交给他来照拂。
但是看桑璎的模样,难道说那两人真的没有死?
“行了,闲话少说,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带徒弟回去的,你们之前可是在动手,要不要师父帮你解决了他们?”最后这句话是九莲对着桑璎说的,说这些话的时候,
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怀微两人一眼。
桑璎自然拒绝了他的好意:“不必了师父,这是我自己需要解决的因果。”
她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算现在跟着九莲一起离开也没有关系。
眼看桑璎这是要走,顾怀微心里涌出一股古怪的情绪,他不想让桑璎就这么离开。
即便那个九莲说他认识桑璎的爹娘,但谁知道这是不是哄骗她的呢?
顾怀微自觉是为了对桑拯夫妻俩的承诺,没有别的心思。
但苏抚云分明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些什么,所以看向桑璎的目光才会带上了明显的狠辣。
不过苏抚云做事从来小心谨慎,这个眼神自然只落在了桑璎的眼里,这些情绪没有丝毫泄露给顾怀微。
但如今的桑璎可不是好惹的,在离开之前,她忽地对一直跟着两人的顾怀微开口:“哦对了,听闻衍尘仙尊还会解梦,正好有个困扰了我许久的梦,不知道衍尘仙尊能不能帮着解一解?”
顾怀微不懂她想做什么,但若是单纯解梦他的确是会的。
得到顾怀微的应答,桑璎的目光扫过了苏抚云紧张的脸,还真开口说起了她的梦:“梦里我似乎是个剑灵。”
这才第一句话,顾怀微就品出了不对,整个人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我跟在一位强大的剑修身边,追随他四处游历。一直到有一天,我们途径一处村庄,在村子里碰上了一个受人欺负的小孩儿……”
“别说了!”
尖利的叫声打断了桑璎的话,却出乎意料不是顾怀微开口,而是他身后的苏抚云忽然面色惨白,惊叫出声。
桑璎微微勾唇:“怎么了,我不过是想让衍尘仙尊解个梦而已,苏道友哪里惹到苏道友不高兴了?”
顾怀微此刻却顾不得两人之间的官司,只是一门心思对桑璎道:“后面呢,后面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你继续说呀!”
“要是我说出了后面的事,恐怕衍尘仙尊会承受不起。”桑璎开口。
顾怀微的脸色也难看极了,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却还是强撑着道:“不,你说,我承受得起。
“师父,既然师妹都这样说了,不如就不要听了,反正也不是什么……”
“不,你说!”顾怀微直接挥开了苏抚云捏着他袖子的手,一个劲儿地盯着桑璎道。
桑璎看出了心中的执著于疯魔,却偏偏不肯让他心头的石头落地:“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罢了。仙尊,告辞了。”
丢下这句话,桑璎就跟着九莲很快离开了流光剑宗。
顾怀微倒是想将人拦下,但他之前强行破关本来就受了伤,之前还和九莲对上打了一场,更是伤上加伤。
九莲本来也不喜欢这个和自己抢徒弟的人,一个甩袖就带着桑璎离开了老远,朝着远处的越界飞舟而去。
顾怀微还想继续追上去,却在苏抚云的哭泣声中停下了脚步——他将这个姑
娘捧在手心护着太久,久到他已经形成了习惯。
所以,她的梦里到底有什么呢,自己一直苦苦等待的人,到底是谁呢?
顾怀微低头望着脆弱得和那只剑灵毫不相干的苏抚云,心里头第一次冒出了这样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