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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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她好像知道他希望她做什么了。
她的面前,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有一双深藏不露的眼睛。
她在和这个男人说话,可是,清醒的意识却告诉她,和这个男人说话的,并不是她。
不是她,而是他——那个在她梦中的幻境里,和她订下契约的少年。
“这样好了,逃跑中的柿本千种和城岛犬由我负责保护。”
“呵呵,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所有的能力都已经被夺走,即使可以借用这个女孩特异的体质,也没有办法真的在这里待上很久……”
“是吗?不过,那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成为纲的守护者……六道骸。”
六道骸……原来……他就是六道骸……
听着那个男人和“她”的对话,处在第三世界中,意识还算清醒的她,有把六道骸这个名字,清清楚楚地听了个真切。
六道骸……
她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匆匆地闪过什么,却来不及真的抓住。
“在想什么?”恍惚中,那个人的声音,冷不防地从她身后响起,一如既往的悄无声息,自始自终的神出鬼没。
她一惊,讷讷地回头望去。
淡淡的阳光下,他唇边的笑容,还是她熟悉的温度。
他弯着嘴角,眼神里透着笑意,只是,不知为何,她感觉得到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像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愉悦。
忽然,联想起刚刚他和那个男人的谈话,她猜测,他也许并不愿意当什么守护者。
“哦呀,真是难得,你居然能知道我的心情。”他似乎有些意外,对她浮生的想法。
她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他竟会一语道破她的内心。
“这里是由我的意志创造出来的第三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读到任何意识的真实想法。”他莞尔,体贴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原来如此……
她恍然,只是,不知可以接什么。
她不说话,他也不以为意,举步,他绕过她,赤脚站在湖边,举目遥望碧蓝的湖水,眸光幽邃,嘴角边的笑,一点一点,逐渐淡去。
她迟疑着来到他的身边,和他并肩看着面前清澈的湖泊,斟酌了半晌,她终是忍不住问他:“你不想当那个什么守护者……对吗?”其实,从他刚刚的一言一行来看,这个问题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答案,可是,她还是想问,还是想从他的嘴里,亲口证实一点什么。
因为他强大的能力,替重伤的凪制造出了幻觉内脏,她才得以继续占着凪的身体,在那个世界存活下来。
他说,她和凪是一个人,同时也是两个人——她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从他若有似无的暗示里,她明白自己和凪,也许真的存在着某种共生的关系。
他需要凪,也需要她,在契约成立的那一刻,他和她还有凪三个人之间,便产生了无法分割的交集,他要借助她,她和凪也仰赖他而存活,也许这将意味着从今往后她的日子将再次身不由己,可是,她一点都不会觉得不甘和无奈,毕竟,她还可以活着,以实体的方式继续存在,不是吗?
活着,真的很好,至少,那代表着她或许还有机会去做她想做却没有机会真的尝试过的事,看看她未曾看到过的世界,过她向往中的生活。。
她的问题,不意外,引出他一阵沉默,久久之后,就在她以为他可能不会有所回答的时候,她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语带嘲弄地道:“你说,他让我协助黑手党,到底是何等的侮辱?”
“侮辱?”她一呆,他用了一个好严重的词,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心底对这个提议究竟是有多排斥、多厌恶。
她想说些什么,然而,找不到话语,好在,适时地,站在她身边的少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笑一声,话锋一转,道:“呵!当然,这或许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机会?”她不懂。
“以守护者的身份接近年轻的彭格列十代,再伺机夺取他的身体……”他偏头看她,弯了弯嘴角,吐出来的,却是惊人之语:“这个计划,还不错吧?”
他的眼神好像很认真,可是,莫名地,她几乎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她望着他的眼睛,恍惚中,她想起那个来找他的男人,开出的一句承诺:
“逃跑中的柿本千种和城岛犬由我负责保护。”
似乎,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原本执意拒绝的他,松了口。
柿本千种和城岛犬……
他们……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吧?为了保护他们,所以,就算觉得是侮辱,最后还是愿意接受?她想,她好像隐约开始有点明白,面前这个叫“六道骸”的少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伟大,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察觉到她心底所思,他自嘲地笑了笑,开口打破她的幻想。
她一愣,随即失笑,不置可否地耸肩,并不改变自己心里的认定。
他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在梦里都有看到。
也许就是因为他们将共用一个身体,所以,对于他的过去,她自然也可以窥视一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一切,真要深究,那恐怕便是她所剩不多的能力之一吧?
就像当初,她可以探测到凪的记忆一样,她也看得到他少许的过去,看得到他的口是心非,也大致感觉得到,在他如雾般难测的外衣下,藏着的是怎样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