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叔一愣,打断他:“别胡说!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好的!”
任灏站不住,坐回椅子:“有的事你不知道,你前天不是说柏岚瘦多了吗,他不是去国外读书,他是去治病。”
弄明白前后始末,龙叔目瞪口呆:“原来混蛋的不止你弟弟,还有你这个兔崽子,这么大的事瞒我们半年!”
柏岚现在情况还好,手术得早,切除也很干净,但是病变部位在胆管,比其他原发性肝癌到底棘手许多,大夫没有给予任何保证,除了定时的体检,就是修养,这一块谁都知道,情绪大起大落,是绝对大忌。
龙叔不敢怠慢,立即去敲任其芳房间的门,冷文如还跪在地上,龙叔过去低声问:“芳哥,单独说两句好吗?”
任其芳坐在沙发上动了动膝盖,面无表情说:“你出去。”
冷文如撑地爬起来往外走,龙叔看见她膝盖红肿一片,心下不忍却也无暇顾及。冷文如刚把门带上他就开了口:“芳哥,别跟柏岚置气了,时朗这事你一定要让着他。”
任其芳投以一瞥,示意他继续说。
龙叔在他耳边附语几句,任其芳微微皱眉,继而眯起眼睛,嘴角下挫,龙叔尚未说完,他突然猛地站起,卡在扶手之间的拐杖因他这一发力,竟从第二节生生折断。
在他雷靖龙的记忆中,任其芳从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使曾经被嫁祸私吞,也不见他表现得这样暴怒。
龙叔也愣住了。
任其芳提着半截拐杖扬声喝吼:“你给我进来!”
冷文如推开门,“芳哥,你叫我?”她在门口站了两秒,便朝他们走来。
龙叔眼尖地看见任其芳将拐杖倒拿,握住断口转将包铁的杖头朝下,心知不好,马上把他抱住:“芳哥,别这样,柏岚还在隔壁!”
冷文如站住,困惑的看着他们:“怎么了?”
龙叔气急败坏:“嫂子你也是的,柏岚生病这么大的事,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冷文如一下子面色惨白,
低头不语。
任其芳挣不开龙叔,怒瞪着冷文如:“我叫你过来,耳朵没长是吗!”
冷文如低着头,闻言往前很慢地挪步,突然有人越过她,把她的路挡住,冷文如骇然抬头,柏岚死防着任其芳,眼神恶狼一样,手里紧紧攥着一支高尔夫球棍。
闻声赶来的任灏被这副情形惊得冷汗涔涔,太阳穴的筋一跳一跳,他下意识去夺球棍,然而双手绵软无力,他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这个家何至于变成这样?
任其芳丢开拐杖,冷笑着拿起电话:“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没了时朗真的活不下去,如果是就和他一起死吧,我无所谓。帽七,是我——”
任灏突然一把抢过电话挂断,任其芳怎么也没料到扑出来的是任灏,愣了一下后怒喝:“怎么,你也要造反?”
任灏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呆呆地看一眼手中话筒,欲言又止,龙叔急忙开口:“芳哥,不用找帽七,这事交给我吧,你信我!我可从来没让你失望过!”
任其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任灏,目光最终落到冷文如和柏岚身上,吐出一个字:“滚!”
柏岚扶着冷文如先离开房间,跟着是任灏,龙叔等他们都下了楼才退出去,客厅里,冷文如焦急的低喊着柏岚名字,一只手摸他额头,那支球棒到了任灏手里,他默默站在一旁,什么也没做。
龙叔一步一步下楼,柏岚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刘海湿湿的黏在一起,他站在那里,背有些佝偻,艰难开口:“龙叔,你真的……”
龙叔知道他的意思,摇一摇头:“我不要他的命。”但不等柏岚有所反应,又加一句,“但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直到你们绝交为止。”
柏岚眼里满是哀求,但龙叔面色冷静,毫无通融余地。
柏岚眼睛慢慢暗淡下去,咬牙转身往外走。他急于离开,步子却不稳,任灏忍不住想追去,身体与地面都成了锐角,被龙叔突然投过来的一眼定住,那一步终究无法迈出。
冷文如发动车子,柏岚连系安全带的力气都不够了,头抵着玻璃说:“我要去接时朗……”
“你要去医院,你刚刚都还没发烧。”冷文如倒车时又腾出手来摸柏岚掌心,忧色加剧。
“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妈……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冷文如一句斥责脱口而出,才发现柏岚是在呓语,他意识已经混沌了。
她鼻子骤然一酸:“好,妈答应你,安顿好了就去接他。”
翌日各种形式的媒体在娱乐版块
的头条都不约而同登出当红男子组合生如夏花的粉丝踩踏伤人事件,并口径一致炮轰时朗无礼对待粉丝的行为,在三分多钟的视频里,可以清晰看见他是如何将坐在地上的粉丝拉起来,接着用力推开,致使她后仰跌进人堆,压倒了更多的女孩。
朗迷在网上刷屏辩解,有一部分偏激者开始痛骂那个被他推搡的女孩,攻击其“猪一样恶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这么几句话,放在平时根本就是微风拂面,这个节骨眼上却引发大量围观路人的愤怒。
一小时后被推女孩实名出现,向网友和媒体展示了自己身上的伤痕,事态更一发不可收拾,除了独力难支的朗迷,群众几乎已经没有站在明星这边的。
而时朗的沉默态度,为网民本就烧成火海的情绪又添了一把柴。各种ps照片、恶搞视频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