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岚丢掉钢管双手穿过邵凌轩腋下,几个拖拽就把他拉上了桥。时朗眼前一花,忽地看见有人站在柏岚后面,他不假思索脱口喊出:“后面——”
柏岚马上缩肩侧身,但没有放开邵凌轩。那一管子本来要砸在他后脑上的,因为这一及时的躲避,落处改成了腰背。
一声闷响,好像重物打在充满了气的轮胎上,时朗听出气音,惊得呼吸瞬即停止,柏岚放下邵凌轩后气势汹汹转过身,那人被他唬得一窒,还未有进一步动作,头上已经挨了一棍子,踉跄地抱头倒下去。
时朗爬上来,看柏岚捂着腰靠在桥墩上,神情略带隐忍,顿时紧张得声音都变了:“你没事吧?”
柏岚摇摇手,喘粗气指着邵凌轩,说:“快给他那什么,人工呼吸一下。”
时朗也只好伏下去,捏着邵凌轩的鼻子口对口吹气,一边按压他胸部一边抬头看回柏岚,眼中担心就算瞎子也一清二楚,柏岚好笑:“我没事,你小心别冻死了。文森特呢?”
时朗摇摇头。
柏岚心道那祸害真是临死还要连累几个,一边想一边觉得腰上更痛了。
龙叔带人风驰电掣赶到只花了十五分钟,不少人比如阿善脚上还穿着拖鞋,这些人趁救护车没到,把那四个钢管男又修理了一遍,彻底剥夺一切反抗能力后丢进车后座,问龙叔:“报警吗?”
时朗裹着毛毯看这些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面孔驾轻就熟地群殴、捆人,脑筋不禁有些短路,他们不都是擎羊星旗下的艺人吗?
好在邵凌轩已经恢复了呼吸,而且咳嗽了几分钟才又昏睡过去,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减轻了时朗不少精神负担,让他得以有闲困惑。
龙叔摆摆手:“报吧,老子可不想捞姓文那王八蛋。”
咦?龙叔……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刚刚说了什么?
救护车呼啸着停稳,时朗帮忙医护人员把邵凌轩抬上去后立即过来扶柏岚:“你也一起去!”
柏岚翻了翻眼皮:“我没事,我留下等警察录口供,你跟车,赶紧把湿衣服换掉!有什么事给我电话——”他忽然想起电话在海里,只好又翻个白眼,“算了,打给龙叔吧。”
“你真的没事?”
“啰嗦,你才小心感冒。”
救护车那边已经开始催促,时朗只好抱了他一下,匆匆跳上去。
☆、
11
时朗走掉后柏岚松口气,他还不想这么快让时朗知道他那些复杂的家事。
警察把一干人等带回警察局,问了一通话,那四个人中有两个承认他们是受雇行凶,目标只有文森特而已,加上目击证人,现场痕迹,案情已经没有悬念,唯一的麻烦就是定罪,因为这四个人供认的雇主和艾玛没有一点关系。
不过那是警察的事了,包括打捞文森特。
时朗整个假期的白天都在医院陪护邵凌轩,他父母一接到通知立刻从纽约飞来,但邵凌轩对他们的态度连亲热都算不上,更别提和他们回去。
邵氏夫妇无奈之下只得恳请时朗代为劝解,时朗虽然答应下来,却没什么把握,而且他也担心柏岚,柏岚那天从警局出来之后才去的医院,拍片结果是第二节腰椎压缩性骨折,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损及椎管和脊髓神经,不必手术,先上钢托保守治疗一个月看看效果。
因为龙叔的再三坚持柏岚翌日搬回了家,然后两人便没有再见过面,只有每天通电话……时朗去看他的念头非常强烈,但每次柏岚都推说家人情绪不好不太方便,接着把话题绕开,始终没有说出地址。
时朗把橙子的皮削去后撕成一瓣一瓣,拿在手里呆了两秒钟,才转身递给邵凌轩。
邵凌轩道了谢,送到嘴边却没有吃,看着他问:“在想柏岚吗?”
“唔……”时朗应了声,突然醒过神,抬起头,“啊?什么?”
邵凌轩微微一笑,那天他掉下海,意识是逐渐涣散的,他看见时朗跳下来,看见他用力扒着车门,还以为这是急于求生看到的幻象,一旁文森特拼命挣扎,他那边的车门因为水压关系无法打开,便转而想从右侧出去。
三个人中邵凌轩是最不会水的,文森特把他使劲往后挤,那一刻邵凌轩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他视线开始模糊,但时朗紧张愤怒的表情却深深印在了瞳仁里。
也许真是上天有眼,车门好不容易打开,文森特的腿却被他座椅上的安全带缠住,时朗拼了最后一口气不要命的拖出邵凌轩,蹬着车头浮上去,在上升过程中邵凌轩失去最后一缕意识,只记得头顶那一轮昏黄的路灯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公司遭逢巨变,邵凌轩暂停了手头所有的工作并且借住在时朗家,本来他要去租套公寓,但时朗觉得他身体根本还没恢复到可以独自一人生活的程度,反正家里收拾一下就有个现成的客房,何不就近。
时母一看到邵凌轩就很喜欢,儿子进了演艺圈后,交的朋友就没有不好看的,大家出现在同
一个画面是那么赏心悦目,让她很有成就感,不时问时朗什么时候领个女孩子回家,只要有邵凌轩一半漂亮就可以。
时朗不免惭然,这点恐怕永远也无法满足母亲了,邵凌轩却半开玩笑问:“阿姨,如果比我还要漂亮但是是个男孩子,怎么办?”
时母想也不想:“那开玩笑,当然不行了!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人品家世什么的都没得挑,对时朗也很好呢?”
“哎,你这孩子就会说笑,我知道你们周围这种人多,但是只是新鲜好玩而已吧?家里不催着结婚吗?父母想抱孙子怎么办?”邵凌轩笑看时朗一眼,时朗尴尬同时又有些焦躁,看来妈妈完全没有对柏岚起过任何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