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盯着时清的双眸,好似有那么一刻,自己的伪装已经被对方看穿了。
但——不可能!
它是夺舍穆念熙,不是像上次一样自己创造了一具身躯,任凭时清的双眼如何锐利,也绝对看不出来!
常竹的呼噜声在这狭小静谧的洞窟里久久回荡。
好像时清与穆念熙对峙的刹那其他的风雪声也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晌,穆念熙开口:“我只是……心疼师弟为你中了那蛊毒,才想帮他解除……时清道友,何必用这般鄙夷的眼神看我?”
时清眨眨眼,她眸中其实没什么情绪,倒是不知如何被女人品出这东西。
“多虑。”时清说,“蛊毒,能扛过,无须,你献身。”
这才是她的意思。
无论蛊毒作之时如何折磨人,但只要扛过去就好,不管用什么方法扛,实际上都不是非要一个女人为此献身。
“何况——”她注视穆念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这般,真成,此后,你二人,如何见?”
更何况这般事情若真成了,此后师姐穆念熙与师弟钟离锦,又如何相见相处?
“……原来是这样。”穆念熙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我此前一时心急且心疼,所以难免冲动了一些,再加之,我确实对锦儿……有所倾慕,于我来说,这并非什么强人所难。”
“是于你,非——钟离锦。”时清说:“他不愿。”
否则不会在外面拼尽全力也要拒绝。
因而时清助他脱困,束缚住穆念熙。
——他不愿。
三个字,令穆念熙的脸色苍白无比,同时眼底冒出疯狂与恨。
她迅低下头,掩藏住那眸中色彩,故作泫然欲泣,哽咽着:“我知晓……以后我断不会如此,今夜之事,还请时清道友,莫要告知旁人。”
“嗯。”时清点头,“不会说。”
“你解开我,可是锦儿那边,已经扛过去了?”穆念熙还是比较聪明,她知道以时清的性格,得确保他人安全之时,才会再去解决其他的问题。
时清道:“嗯,他没事。”
虽然不知道钟离锦到底是怎么仅靠绷带条子在他身上缠来缠去就缓解了的。
明明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绷带,为什么以前扛欢情蛊毒的时候就不能缓解呢?
这个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
“锦儿此刻在哪儿,又何时回来?”穆念熙轻声询问。
“安全地,明早回。”时清说:“他很好。”
绷带条子可作利刃护法,且携带与她相同的灵力,钟离锦不会有事,待少年明日清醒,便可自己回来。
穆念熙却冷笑一声,“时清道友不至于防我至此。”
时清:“……?”
“我只想知道锦儿在哪儿,不会对他再做什么,何故以‘安全地’这三个字敷衍我?”
时清:“……没敷衍,地点,我不知。”
放眼望去全是一片雪,哪里会知道具体地址?
穆念熙见时清眼底平静坦然,似乎真的不知道钟离锦在何方,只知道少年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
她微微咬牙,如此,便只能暂时压下不甘心。
*
雪地冰冷,钟离锦是被冻醒的。
他睁开眼,四肢冻的僵硬无比,立刻以灵力暖身。
待身躯稍微暖和以后,少年才慢慢坐起。
乌黑凌乱的秀披散下来,他的头有些疼痛,身上衣着散乱,衣襟大敞,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与胸膛,冷风还在顺着那档口往里面呼呼地灌。
钟离锦赶紧整理好领口,仔细回忆着昨夜生的事情。
他现在脑子有些混沌,好似宿醉过后的昏昏沉沉。
忽然,眼前一道雪白的身影闪过,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瞳间倒映出一条雪白的绷带!
它围着少年绕圈,所形成的半球形光罩将外部的黑色魔气全部挡下。
钟离锦微怔,脑子里断掉的弦在看见它的一瞬间骤然连接起来!
他想起昨夜身体的异样,本想出去找个地方以灵力与冰雪压制欢情蛊毒,却不料刚出去没多久,师姐穆念熙便跟了上来,还抱住他想要为他解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