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怪段瑞泽和梁立顷,早先来要人,几乎没走任何特殊通道,导致警局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一直到梁立顷的电话打出去,他们才心有余悸。
这会儿人早就转了好几道手,车子也换了好几辆,他们只能按照监控追踪,但是明显接手的人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警司和接手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本来就很微妙,关系之复杂梁立顷自己都很难短时间内理清楚。
“警局虽然答应一起去追人,但是不确定是否靠谱,你看我需要找一下道儿上的人吗?”梁立顷家族早先其实也涉黑,只是这些年逐渐洗白,当下这场面,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也不确定后续情况。
谢吾诚道:“你那边不用冒险了,我已经找好了人”。
梁立顷又问:“有准备好枪吗?”以防万一。
“准备了。”那边沉着的回。
梁立顷看过去,忽然觉得谢吾诚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正派,军校出身,他以为他看不上这些歪门邪道的。
几辆车几乎是急速前进,谢吾诚从下飞机就没休息,此刻也不觉得困或者是怕,但到底是高度紧张的,他不知道她正在面对什么。
车子跟着监控越走越偏,渐渐深入到山野丛林,隐藏踪迹变得越来越困难,前边的箱式车七拐八弯的飞驰,明显是察觉到了追踪的车辆。
当箱式车的副驾窗伸出来一把hk416自动步枪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x1开始迎战,车辆是改装过的防弹玻璃,只轻微颠簸了一下后,谢吾诚就按照原计划指示后面几辆车向前突击包围。
时间在分分秒秒中显得尤为重要,即使是消音的步枪,百米的范围内还是能够清晰的听到枪声,空柚是个不熟悉枪声的人,此时却隐隐透出激动来,忍不住坐直身t向外张望,即使明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车厢里的其他人或激动或害怕的团成一团,厢式货车被连续的左右撞击,十分颠簸,车厢内已经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味道刺鼻,光线昏暗。
在空柚几乎忍到晕厥的时候,那辆车终于挣扎完似的停下来,索x没有翻滚过去。
车厢门被打开,厢式车里的人尖叫着一窝蜂的往外爬,被同来的警局的人接手。
当手电筒的光圈极具针对x的打在空柚脸上的时候,她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然后在指缝间看到了那张铁青的脸,她还来不及仔细观察他的眼神,就被压抑很久的恐惧袭击,眼泪瞬间流了满脸。
谢吾诚叹气,伸手将她抱下车厢,拢进怀里。
世界好像忽然安静下来,空柚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隔着眼里的薄雾,透过宽厚的肩膀,她只看到“同行”的nv人上了警车,而厢式车的前端卡着原本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眼睛瞪得大大的,隐约可以看见眉间的窟窿,她被吓得ch0u气,赶紧闭上眼睛。
谢吾诚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肩窝,他的味道瞬间充斥鼻端,这下她心里也终于平静下来。
一直等坐到车里,她才闻到血腥味,挣扎着坐起来,空柚看向他肩膀,谢吾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主动道:“溅上的,我没受伤。”
空柚点头,又斜斜的歪靠在他身上,忽然想起来,问:“汤灿她们呢?”
“已经在追了,饿不饿?”他说着,抬手擦了擦她的脸颊,将泪痕抹去。
还没等回答,她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谢吾诚伸手从车上拿了瓶水过来,拧开喂到她嘴边,同时道:“先喝点水,出来的急,没带吃的,一会儿到酒店再吃。”
她喝了几口,就摇头。
谢吾诚拿走瓶子,重新把她揽进怀里,看着她眼下的乌黑,道:“先睡会儿,马上就到了。”
空柚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谢吾诚拿出手机,给梁立顷打电话,刚刚上车时,俩人默契的坐了另一辆车,眼下除了司机,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拜托梁立顷和段瑞泽处理一下剩下的事情,告诉他自己先带着人回酒店了;又打电话给去追另外几路人马的队长,询问进展。
空柚就在这断断续续的低沉的声音中半梦半醒着,梦里纷繁复杂,又真实的可怕,她不自觉的皱紧眉头,谢吾诚边打电话,边伸手替她抚平了紧皱的眉。
到了酒店,谢吾诚抱着人下车,直接进了房间。犹豫了下,正准备将人抱进卧室,空柚醒了。
谢吾诚问:“还睡吗?还是先吃点东西?”
空柚摇头:“想洗澡,身上是臭的。”
谢吾诚笑了笑,将她放进浴缸,又给她放好了水,门铃响了。
空柚道:“我自己可以的。”
谢吾诚r0u了r0u她的后脑勺,才抬步出去,再没进来。
浴室里,空柚边洗澡,边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尽最大可能让自己从各种情绪中走出来,还在吹头发的时候,浴室门被直接推开。
空柚条件反s似的扯过浴巾围住自己,然后她看到谢吾诚眼神沉了下来,道:“洗完就出来吃饭。”
不等她回答,男人又直接反身出了门,空柚敏感的察觉到自己又惹他生气了,或者说他先前的火气在确定人安全后又全部回来了。
她吹好头发,裹了浴袍,才走出浴室。
出来的时候,谢吾诚正躺靠在床上,双腿上放着电脑,他右手夹着烟,偶尔敲着电脑键盘,时而弹落在床头柜的烟灰缸上,里面已经积攒了几个烟蒂。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ch0u烟。
而烟灰缸旁边放着的是一把枪,是她刚刚在车上看到的那把,空柚腿又有点软。
他还在说话,声音低沉有力,没什么情绪,空柚这才注意到他左手正拿着手机打电话,听内容是在安排空中管制和返程的事情。
好容易等他挂掉电话,她刚想过去,他摆手示意她去吃饭。
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接听他用的是英文,空柚分神的想着,原来他英语也说的这么好。听的出来,这次通话他不像刚才那么强势,反倒稍稍带点多余的客气。
空柚仔细的听着,这才判断出来,他应该是和当地的政府官员g0u通,解释刚刚的枪战和交通事故,言谈间拜托对方低调处理、从中协调,言语中也提到了她,他的用词是他的妻子被绑架,刚刚的一切属实都是无奈之举。空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识这边的政府人员。
他挂完电话,又拨通给英国分公司的人,应该是指点他后续主动联系刚刚的官员,跟进事态的发展,空柚听出了他许诺的好处是她之前要价的无数倍,对她而言,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连续打了很多通电话,空柚站在那里不知道何去何从,自己接下来能做的与他已经付出的似乎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他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周秘书的,指示他重新调整英国分公司的年中预算,以及妥善处理国内几个项目的后续跟进,内容也有他旷工两天错过的工作预约带来的影响,言辞间用了好几个必须、一定之类的字眼,听得空柚骨头疼。
她的手机也响起来,是魏因荣的,空柚像是终于被喊醒,她边接电话边往餐厅走,她确实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