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叹息一声,无奈地说:“今日,我亦不知如何与你说清楚。只是,我想对天发誓,当日在洛水田庄,我也是真心求娶于你。想护你一生一世周全,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到如今,我对你,或者有所隐瞒,但所做之事,没有一丝一毫加害你之心。”
江承紫垂眸,很固执地说:“你不必说太多。我并不信任你。”
“阿芝。”张嘉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哀伤。
江承紫不语,他则是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很认真地说:“阿芝,你莫恼。我断不会害你。我张嘉,若有害你之心,我必天打雷劈、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他用了最恶毒的誓言,在这个信奉鬼神的年代,这些誓言甚至可以作为某种信用来刷。
江承紫不作声,他便是着急了,问:“阿芝,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坦诚相待。”她缓缓一句。
张嘉一脸死灰,像是被逼迫到绝境的困兽,动了动嘴唇,终于是说:“我本想将来时机成熟,便告诉你一切。今日,你真要知晓?”
江承紫心想:这不是废话么?老娘都不晓得你是咋样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点点头,说:“要一个人信任你,就不能对这人有所隐瞒。”
张嘉神情凄楚,紧紧咬着唇,犹豫良久才下了决心,说:“早晚是要说,既然阿芝想知晓,今日,我便一并说了。”
看他这样子,像是身怀重大秘密似的。江承紫正竖起耳朵倾听,却就在这当口,门口响起拍门声。
“谁啊?”江承紫朗声询问。
“是我,是我。”云歌在门外回答。
不过,江承紫可知晓这拍门声绝对不是一只鸟可拍出来的,外面定然还有别人。她施施然起身,张嘉将她一拦,低声说:“还有别人。”
江承紫扫了他一眼,说:“我知。”
张嘉看她神情语气,都跟他之间筑起一堵无形的墙,顿时觉得有莫大的无力感深深摄住了自己。纵使自己使劲浑身解数,却也无法弥补过去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误么?
江承紫没有他想得多,只是单纯觉得这人阴沉沉的神叨叨的,让人觉得不安全,不可信任,而且看着就莫名来气。所以,她几乎出自本能,觉得应该疏远他。
他听闻她“我知”二字,面如死灰,只得悻悻退开,任由她施施然去开门。
江承紫走到门口停住脚步,问:“云歌,你带了何人前来?”
“九姑娘,是我。”门外是沉静平和的回答。(未完待续。。)
惊诧莫名
那声音入耳便如同沉静的融融春水,正是那阿念。
江承紫知晓是云歌担心来者不善,它一只鹦哥不能救她于危难,就去找阿念前来。阿念离此多远,她不清楚。但她可想到这云歌是如何火急火燎地跑去找阿念。
“原来是阿念公子。”江承紫笑着将门打开,便瞧见一袭圆领胡服,化作商人的阿念,只不过那脸上还是戴着半截银质的面具。
“我这屋里正有故人在叙旧,阿念公子来得正好,我也为你引荐引荐。”江承紫指了指张嘉。
张嘉方才的失魂落魄已收起来,现在又是温文儒雅的模样,拱手一拜,道:“河东张氏,张晋华这厢有礼。”
“获罪之人,并无出身。不过主人奖赏,赐名一个字念,张公子可称我为阿念。”阿念也拜了拜。
“阿念公子好。”张嘉又是一拜,便又问,“不知阁下主人是哪位?”
他笑语盈盈,跟方才的失魂落魄的张嘉判若两人。江承紫暗自佩服,能如此之快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这人也不等闲之人。
“主人闲云野鹤,虽有滔天富贵,却不愿提及。恕在下不能与张公子言明。”阿念拱手,这才在江承紫方才坐过的主位,施施然落座。
“理应如此。”张嘉也是虚伪客套,而后两人落座。
“我与阿芝有话要说,还请张公子回避才是。”阿念直截了当,简单粗暴地对张嘉下了逐客令。
张嘉却是笑语盈盈。回答:“我也有要事与阿芝谈,阿念公子该知晓先来后到之理。况且这般打断我与阿芝谈话,已是礼数不周之行为。”
“张公子还真是伶牙俐齿。”阿念冷笑。随后又说,“可惜你没明白,我们谁先与阿芝谈,不是由我们决定,而是阿芝说了算。”
他说着就往她看过来,他唇角上扬,带着略略的笑意。眸子里满是自信。
不知怎的,阿念一样是被防备之人,但他的三言两语说来。江承紫就觉得会舒服很多。而旁边的张嘉,也是风华少年,举手投足似乎也不逊于阿念。但江承紫就是下意识觉得应该跟张嘉保持距离。
这时,张嘉也是蹙了眉。满怀期待地瞧着她。很小心翼翼地提示:“阿芝,你不是要知晓真相么?”
“阿芝,我来与你商议一些要事,云歌先前已告诉我了。”阿念立刻就说,暗示他是要与她谈拯救杨宸的事。
“阿芝——”张嘉焦急地喊一声。
阿念也喊一声:“阿芝。”
两人就差争着举手说“我先,我先”了。
江承紫忽然就觉得很烦,这两人都说是为自己好,但说到底他们身上都疑点重重。哪一个都没说真话。
那么,让他们换个环境。看他们又会说什么?
她瞧着二人,小脑瓜转得飞快,瞬间就觉得将这两人放在一起,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下,看看能擦出什么火花来。
所以,她看了看两人殷切的脸,拍拍额头,叹息一声,说:“请二位出,我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