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听从地松开了手。
像是不顾此刻两点三点,不顾身后冷风阵阵,岑谙慢腾腾地抖开大衣叠好,拉开后排的门放进去,这才钻进副驾。
车子启动,岑谙抓一把摇晃的车挂饰,将两根扭在一起的挂绳捋顺,动作中露出左腕上的手串。
应筵问:“合作谈得还顺利吗?”
“顺利。”岑谙将左手收进暖手宝里,袖口便又遮住了手串。
应筵欲言又止,岑谙咬着只从一堆口味各异的糕点中挑出的椰蓉球,说:“手串真的很灵。”
应筵余光看到岑谙手里的糕点,记下了。
才几天没见而已,公寓外的那排树就掉光了叶子,又一年冬悄然而至。
岑谙其实不喜欢冬天,甚至算得上讨厌,他的苦难日从冬天开始,这个季节对他而言意味着被抛弃。
小时候没被记得住的生日,不够厚的被子,买不起的冬衣,能把破单车掀飞的风雪。
离别,呕吐物,职业赔笑,眼泪决堤,都埋藏在冬天的深雪下,还好岑愉出生在夏天,岑谙从此拥有了喜欢的季节。
“岑谙?”应筵唤他。
岑谙低下头,不知不觉他从公寓楼下神游到门厅,应筵又像上回那样握着只拖鞋蹲在他跟前,卸去一身傲气仰脸看着他。
手里的暖手宝微微失温,不过室内很暖,不需要暖手宝也可以。
然后岑谙觉得,冬天好像也开始变得没那么差。
他放下暖手宝,弯身脱去右脚的皮鞋,就勾在指尖上,手肘搭住置物柜面。
搁以前他不懂什么叫恃宠而骄,但现在好像可以周而复始地用这个词来检验应筵的真心。
岑谙抬起那只脱了鞋的右脚,往应筵掌中一放,直到对方反射性托住他的脚腕,带着迷惑的神情仰望他,他晃了晃皮鞋,像挥动着手中的权杖,声调轻而懒:“麻烦啦。”
第59章
很轻软的猫爪踩雪似的声音又在应筵的屋子里响了起来,梦一样。
羽绒服和西装外套都挂到衣帽架上,岑谙端起自己上次喝过的杯子去厨房接水喝,应筵追随着脚步声跟进来:“我帮你吧。”
“我自己来就行。”岑谙按着出水键,“挺晚了,你去休息吧,我在沙上歇会儿就行,天亮还要赶回公司开会。”
应筵立在岑谙身后,左手撑着饮水机旁边的料理台,大胆又隐晦地把身前的人圈在自己的禁地里:“你进房间睡吧,沙上不舒坦。”
水声停了,岑谙喝一口解渴,一转身,差点撞上毫厘之近的应筵。
他没喊人让道,挑起视线笑看眼前人:“跟你一床?你忍得住吗?”
应筵垂下眼睫,但直视岑谙被白水浸润过的微湿上唇好像更要命,他只好错开点目光,说:“我睡沙。”
“客卧呢?”
“没有客卧,”应筵说,“改成小型酒窖了。”
岑谙得出结论:“所以真的忍不住?”
“就算忍得住不抱你,那也忍不住不看你。”应筵松开撑在台沿上的手,让开了道,“我去给你换一套干净的床被。”
岑谙端着杯子走出厨房:“现在的不干净?”
应筵拐步要进卧室:“沾了信息素,一股酒味儿。”
“严哥说,信息素与其说是一种味道,还不如说是一种行为物质,或浓或淡,都跟当下的某种行为相关,是可控的。”岑谙看着应筵的后颈,“你不是没有自制力的人,床上能沾染那么浓的信息素,是因为半夜腺体太疼你承受不住,还是因为做了什么别的不可控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