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冷笑一声,“必是听闻了秦子蓉的圣旨,才出此下策。”
那么,若是扶苏以主君相挟,又该怎么办?
逢单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说,得令而去。
长歌站在屋内,少倾,桌子缺了一角,碎屑从指尖飞落。
“长歌,你等等!”段恒收到消息而来,逢单早已离去,长歌骑在马上,眼角有冷凝的怒气。
“这是化骨水,若是若是有何不测,也可让他不至于死后受辱!”段恒眼中含泪,将手里的小瓶塞在她手里。
他的手有些抖,长歌指尖冰凉。
长歌猛地收手,紧握成拳,然后挺直了身体,“阿恒哥哥,你助孟秋一臂之力,等我回来。”
再也不看他,策马疾驰而去。
自长蓝去后,她血液里奔腾的绝望疯狂还没有停息,便被她死死的压在心底最深处。
她手握重兵,手上鲜血无数,却从没有想过要以战火来平息自己的愤怒,所以她将自己压抑到窒息。
如今,扶苏竟然敢再来招惹她!
她若攻的是丰临便也罢了,她要挑战的,不过是丰临的将军孟长歌;可是她以秦子期为挟,高高在上的皇帝她再了解不过,再怒再伤也定然不为所动,可是长歌不行,孟长歌不行。
秦子期当然不是她孟长歌的逆鳞,可是她也绝不能允许,让这个男人为她而死。
他,是她堂堂正正的夫,也是丢弃一切,选择信任依赖于她的男人。
长歌高高的昂着头,眼里有倨烈到灼热的光。
那个人,从身后抱住她,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的颤抖,他说,“将军,我只有你了。”
那个人,临别时飞快的一吻,宛若叹息,从她脸上滑过。
樊阴城内,层层军队守卫的主帐之中,扶苏坐在案几后,看着面前白衣胜雪的男子。
这真的是个惊喜,绝大的惊喜!
丰临皇帝下了那道圣旨之后,安州城中的探子便四处活动,探听虚实。
毕竟孟长歌不是旁人,那几乎是丰临的战神。
却不想,居然发现了丰临的长皇子,孟长歌的正君。更想不到的是,居然真将他弄出来了,损了安州城中所有的探子的确有些可惜,可是为了这秦子期,绝对值得。
有了他在手,既是折了丰临面子,也可打击孟长歌回朝之势,当真是一步绝妙好棋。
秦子期垂了眼,一脸平静,从到这樊阴开始,便一句话也不问,一句话也不说。
扶苏打量了他半响,走了过来,指尖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他眼底小小燃烧着的一簇火,她笑了,带着淡淡的得意,“果然天姿国色,难怪丰临皇帝要拿你来套住孟长歌。”
秦子期索性闭了眼睛,不再看她。
扶苏的手指,变强硬为轻柔,轻轻抚过他的脸,再慢慢滑到他的锁骨。
秦子期还是一动不动,只是那瞬间绷直的身躯,显示了他的紧张。
扶苏的手停住了,然后笑道:“长皇子殿下,或者正君大人,你说我怎么处置你好呢?留着你,去威胁孟长歌?或者将你杀了,赤身裸体的挂在城墙上,让你的妻主咬碎银牙屈辱苟活?或者,”她俯下身来,热气喷在他颈间,“陪本将十天半个月,替本将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长皇子风采过人,有你来孕育本将的骨血,定然也是女孩惊世,男孩脱俗。”
秦子期睁开了眼睛,猛地往后一翻,只是被绑住的脚踝根本无法移动,硬生生栽倒在地。
扶苏哈哈大笑,“怎么,长皇子,你不是想要如一团死水一样装平静吗?还有一个方法没有告诉你呢,那便是将你丢到城墙上,让我们的士兵一个一个的尝尝滋味,光天化日之下,哈哈,定然别有风味!选在什么时候好呢,啊!最好是你妻主站在城外的时候,让她带着你们丰临的将士,一同欣赏一下她夫郎的精彩演出。”
她的笑声未断,突然上前一步,捏住了秦子期的下颌,再在他身上轻轻一点,他便软软的躺了下来。
“想死么?没那么容易,我不仅不让你死,还要喂你最顶级的摧情之药,让你的妻主看看,她的皇子夫君还有那等风骚入骨的风情,怕是连她也没见过的吧!”
子期闭上了眼,满目萧然的寂灭。
将军,不要来,不要让你看见这样的我。
虽然你不爱我,你的心不会痛,可是也不要你受这样的屈辱!我的将军啊,是烈火中惊才绝艳的凤凰,骄傲到夺目,怎么能因为我而黯淡了风采,这是我连死都不能原谅自己的。我宁愿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要看你为我受辱。
所以将军,你不要来。
幸好,你不爱我!他的嘴角有了微弯的弧度,带着绝然的凄凉。
大战前夕
清晨,军士来报,
“大将军!秦子期不肯吃饭。”
扶苏一挥手,“不用管他,一顿不吃饿不死。”
直到傍晚,再次听到这话时,扶苏的脸色才变了,咬了咬牙,“随便。我又不是那孟长歌,何必心疼他。”
可是到了第二日,情况依旧如此,扶苏再也坐不住了,将手里文书一丢,冲了出去。
子期安静的躺着,脸色苍白如纸,与他的白衣相映成一体,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几乎要让人置疑他是不是还活着了。
“秦子期!”扶苏一把将他掀了起来,“你给我睁开眼。”
秦子期的眼睛紧紧闭着,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你不睁眼是吗?”扶苏冷笑一声,凑近了他,呼吸声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