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看见秦婈,心就忍不住颤栗。
其实他已猜出个大概,可他不敢想,也不敢认。
他很想多看秦婈两眼,但又知不合规矩。
想到这,陆则忽然想起庄生。
陆则抬眸,光明正大地看着秦婈,介绍庄生道:“启禀娘娘,这位就是京城有名的……”
陆则还没说完,秦婈同庄生四目相视。
萧聿定然早知道他们见过了,秦婈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道:“庄先生怎会来此?”
庄生也有几分尴尬,毕竟两人才一同“骗”过皇帝,“在下是奉皇命而来。”
秦婈点了点头。
陆则眉宇微蹙。
这秦昭仪怎么还认识庄生?
秦婈心里惦记四月,四月的名字在舌尖绕了一圈,还是问出了口,“四姑娘近来还好吗?”
庄生一怔,点头,“劳烦娘娘惦记,她很好。”
除了不跟他一处,她还真是哪里都好,就连刑部尚书有事没事都要去她眼前晃一晃。
陆则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可是庄四姑娘?”
“非也。”庄生道:“娘娘口中的四姑娘,与侯爷并非旧识。”
陆则一滞,仰头看着房梁,晃了晃手上的绣春刀,长
吁了口气。
他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
他是大周的消息库。
时间紧急,庄生从身后拿出一卷半丈有余的画卷,展开的一霎那,秦婈才明白什么叫隔墙有耳。
画卷中并不是画,而是秦望近来的行踪。
庄生能有那样灵通的消息,靠得自然不是庆丰楼那些鼓弄玄虚的鸽子。
菜场的大神、街边的乞丐、刑部的小差役、花楼里的姑娘,都可能是庆丰楼隔墙的耳朵。
庄生道:“秦望进京之后结交的人数不多,但近来仍见面的,只有两位。一位是太常寺卿左正宇、一位是光禄寺少卿曾鹤宁,他们谈话的内容比较小心,很少谈及朝事。”
澹台易不会见没用的人。
太常寺主管祭祀。
光禄寺主管宴饮。
这两个官职品级虽说不低,但在朝堂上却无甚实权。
陆则道:“他这是做甚……下月五月五有一场祭祀,难道……澹台易打的是刺杀的主意?”
庄生道:“刺杀?天子祭祀,声势浩大,且不说锦衣卫和五军都督府都要出兵,整个午门和通往北城太平门的街道全部封锁,就光是那引仪仗那一百多人,都个个会功夫,他澹台易在京城就算有帮手,能有多少人?”
“他便是有上百人,也不可能成功。”
光禄寺负责宫中采买,秦婈较为熟悉,她轻声道:“那光禄寺的人呢?整个光禄寺算下来,可是有三千余人。”
陆则摇头道:“光禄寺主管皇家采买,若是
光禄寺成了贼窝子,那宫里就没有太平日子了。”
默了片刻,萧聿用指尖点了点案几,对苏淮安道:“迁安那边来消息了吗?”
苏淮安想着迁安,又想着光禄寺三个字,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忽然连接上了。
“陛下,秦家最近接了个生意,是烟花,从南往北运。”
烟花。
烟花指的是火种。
萧聿神色一变,道:“怪不得,他会找上光禄寺和太常寺……”
秦婈蹙眉道:“这是何意?”
萧聿点了点光禄寺三个字,道:“阿菱,光禄寺什么最多?”
秦婈想了好半天,才道:“光禄寺酿酝署的玉泉酒,久负盛名,臣妾记得,那里、那里有上万坛的好酒。”
烈火撞酒,那该是怎样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