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我可以忘掉你的。可是我从来都忘不掉。后来,在我觉得我要死了的时候,我发现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了。”
她的气恼来得急,去得也快,泪水涌到了她的眼里。“我知道。”她说着,把目光移开了。
“你也有同样的感受。”
“我从来没变过。”
“你尝试过吗?”
她迎着他的目光:“有一个修女……”
“就是在医院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漂亮的?”
“你怎么猜到的?”
“她看到我就哭了。我还摸不着头脑呢。”
凯瑞丝满脸愧疚,梅尔辛揣摩,她一定像他在西尔维娅说
“你在想着你的英格兰姑娘”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梅尔对我很亲,”凯瑞丝说,“她还爱着我,不过……”
“但你没有忘记我。”
“没有。”
梅尔辛有了胜利感,但他尽力不流露出
来。“这么说,”他说,“你就该放弃你的誓言,离开女修道院,跟我结婚。”
“离开女修道院?”
“你首先需要从女巫罪名中得到赦免,这我明白,但我敢说这事办得到——我们要贿赂主教、大主教,必要时直至教皇。我拿得起钱——”
她没把握会不会像他想得那么轻而易举。但这还不是她的主要问题。“我并不是不动心,”她说,“但我向塞西莉亚承诺过,我不会辜负她对我的信任……我得协助梅尔接任首座知客一职……我们要建一个新金库……而且我是唯一能够把老朱莉照顾妥善的人……”
他简直迷糊了:“这一切都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她愤愤地说。
“我原以为女修道院只是老妇人祈祷的地方呢。”
“治疗病人,救济穷人,经营几千英亩的土地。至少跟修建桥梁和教堂同样重要。”
他没料到这一点。她一向对宗教规章抱怀疑态度。她是在挽救自己生命的唯一途径时才被迫进入女修道院的。可如今她似乎变得热爱对她的惩罚了。“你像是一个不情愿离开牢房的囚犯,哪怕牢门大敞四开也不跑。”他说。
“门并没有大敞四开。我得放弃我的誓言。塞西莉亚嬷嬷——”
“我们会把这一切问题都解决掉的。咱们马上就着手好了。”
她露出哀伤的样子:“我没把握。”
他看得出,她在受着折磨。这出乎他意料
。“这是你吗?”他难以置信地说,“你一向痛恨你在修道院里看到的伪君子和假道学。懒惰,贪婪,欺诈,暴虐——”
“对戈德温和菲利蒙来说,这还是真的。”
“那就一走了之。”
“做什么呢?”
“当然是嫁给我啦。”
“就这些?”
他又一次张口结舌了:“我想的就是这些。”
“不,不止这些。你想设计宫殿和城堡,你想修造英格兰最高的建筑物。”
“要是你需要有个人去照顾……”
“什么?”
“我有个小女孩。她名叫洛拉,三岁。”
这似乎让凯瑞丝打定了主意。她叹了口气。“我是一个有三十五名修女、十名见习修女和二十五个雇工,有学校、医院和药房的女修道院的一名高级管理人——而你要我抛弃这一切,去当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小女孩的保姆。”
他不再争论:“我只知道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生活。”
她干笑着:“要是你只说这个而不提别的,你也许会说服我的。”
“我昏了头了,”他说,“你是不是拒绝了我呢?”
“我也不知道。”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