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见林煦安一身工地装又脏又单薄,怕曹仕建看了心疼,就自作主张买了件衣服送给人家,结果林煦安不但不领情,还生出了极大的误会。
曹仕建知道年轻人对自己误解很深,但一想到这么多年两人之间并没有实质的交集,他被对方当成居心不良的歹人,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没有必要解释,因为解释没有意义,林煦安是要长命百岁、子孙绵长的人,跟他这种病秧子可别搅在一起。
只是到了分别时,他忽然有种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的预感。多年不见,年轻人火气见长,发起脾气来什么话都往外说,一点情面都不留,还好被骂的是自己,如果换作别人,这人早就被记恨上了……
万一自己哪天不在了,还会有人站出来保护林煦安么?
曹先生第一次希望自己能活得再久一点。
曹先生当晚在宁波市区的酒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去看了林煦安一次。
那人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只是有时候会无意识地半睁开眼,所有人以为病人要醒了,结果这人又很快沉睡过去。
等对方父母千里迢迢赶来宁波,曹先生便不再去医院探视。
林煦安在第三天下午终于醒转,他的身体状态不错,正好微创团队已经凑齐,上海派了一整个团队过来完成手术。曹先生通过网络,远程观看整个手术过程。
接下来几天,医院、国药两拨人,分别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大概因为年轻,病人的恢复能力很强,听说刚能正常进食,就嚷嚷着想出去吃烧烤、日料。
曹先生看他各方面指标都很好,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回上海的路上,林煦安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百转
李楠正在开车,将手机开了免提,林煦安的声音从电话里清晰传出——
“楠哥,方便打扰你一下么?”
“我……在工作。”李楠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老板。
“工作?和……你老板一起?能不能麻烦你把手机给他,我有些话想说。”
林煦安说话的中气很足,完全不像是刚做完手术的人。
曹先生垂下眼睛,没有出声。既然老板没有表态,李楠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不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可不会放过,抬高音量道:“我父母说这次多亏曹先生帮忙,他们希望能当面表示感谢。”
对方只是表达谢意,倒没有给自己出难题,曹仕建松了口气。
“其实都是专业人员在忙,我没有做什么。”
似乎是被曹先生的声音吓了一跳,林煦安隔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等到再开口时,明显比刚才紧张了很多。
“我知道你们很忙,但……但是大家明明都在上海,难得……难得离得这么近……”
你不是在宁波,怎么会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