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安刚想说什么,阿陆又打断他:“我问你,如果我搞到你粉丝的联系方式,你们会不会联系?我不是让你去卖身,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觉得你们既然有来往,现在这种大环境,为什么不给自己多争取一点人脉?就算不搞基,回头当个普通朋友也行。”
林煦安对阿陆的神通广大早已习以为常,闻言只是尴尬不已,“他员工的电话其实我们也有,只是……我实在不太想去。”如果真的向董大成索要李楠的联系方式,小助理多半不敢拒绝。
“为什么?”阿陆问。
“什么为什么?”林煦安有些烦躁地站起来,“我什么身份,曹仕建什么身份,每天想些不着边际的,有意思吗……”
“没想到你还是个恐同。”阿陆觉得某人当真可怜又可笑。
林煦安心想,恐同不敢当,勉强算个深柜吧。
阿陆看穿这人心思,继续说:“不错,你那个粉丝是有点钱,但我听说他早年的婚姻并不光彩,传说他前妻刚结婚就患上精神分裂,大女儿死于非命,小女儿身体也不好,这种克妻克子的名声放人民广场相亲都有人嫌,他能找到你,还是他高攀呢!”
阿陆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刺痛林煦安的神经,他很想冲动地和老友争执,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等情绪退去,整个人只剩下些许无力。
“陆哥,曹仕建的很多情况,外人不一定说得清楚,我不愿随意揣测,也希望你别再继续打听了……而且,我和他除了微博上有过一阵互动,生活中没有任何交集,也许在对方眼里,我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阿陆眼看好友失落消沉的模样,忍不住一声叹气,继而又生出几分怒意:“做事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当年说单干就单干的林煦安去哪了?抄起三脚架就敢揍人的林煦安去哪了?”
林煦安刚要说随着年龄渐长,人的顾虑总是逐渐增多,躺在副驾驶的小助理忽然醒了,迷迷糊糊问了一句:“好吵……你们在吵什么?”
阿陆觉得为了好兄弟搞不搞基的事吵架,说出去真是丢人现眼,他瞪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好友,直接转身下车。
眼看到了五月底,天气不知道抽得什么风,还没入梅,浙江已连下多场暴雨,听电视上的气象专家说,因为今年季风形势旺盛,接下来四个月,华东华南可能会面临一个雨水充沛的夏天。
制片组为免夜长梦多,决定提前转移到周边山区拍外景镜头,剧组上下一听,都很高兴,每天守着破破烂烂的拍摄基地快无聊死了。
在去横溪风景区的路上,常静从北京打来电话,说是新助理已经面试结束,她最后留下两人,让林煦安拍板拿主意。
林煦安打开新人简历翻了一遍,然后指着其中一人的照片,问董大成:“这是陈一友之前的助理,我没记错吧?”
董大成接过ipad查看,过了一会,抬头道:“别说,还真是她。没想到她是传媒大学的高材生,陈一友却拿来当生活助理,真是浪费人才。”
“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我就选她,可以吗?”
小助理有点懵:“这不好吧!她毕竟有和艺人恋爱的前科,哥,你不是一向很忌讳这种事么?”
阿陆正巧蹭了林煦安的房车去景区,听了这话,毫无形象地狂拍大腿。
“陆哥,你笑什么?”董大成奇怪不已。
阿陆疯狂憋笑:“你们工作室三个人,一个母老虎、一个矮冬瓜、一个死基佬,你觉得人家美女能看上谁?”
这家伙提矮冬瓜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骂人基佬……
“我哥不是基佬。”小助理一本正经地解释,“我觉得他应该算无性恋,男的女的都看不上,眼里只有自己的角色。如果我哥想谈恋爱,他找自己就能解决,网上说,这叫自攻自受。”
阿陆一听,笑得更加张狂。
林煦安无奈道:“我谢谢你啊,还特意编个新词送我。”
董大成理直气壮回答:“不是编的好吗!是你那些新粉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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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拍的是姚小游带队进村验尸的戏份。
剧组众人搬着器材,陆续从山脚基地挪到山腰的村庄。
路过一条狭窄的石板桥时,有位穿破烂长衫的佝偻老人,背着筐农具,牵着一头黄牛,晃晃悠悠走了过来。林煦安忙拉住董大成,两人退后几步,把路让给老人先走。
那老人撩起眼皮,混浊的双眼停在年轻人身上。
“您的东西重么,我可以帮您抬一段。”林煦安担心自己普通话对方听不懂,还故意放慢语速。
老人显然是能听懂,将背篓摆在了地上。林煦安蹲身去背,一试之下,双膝差点跪下。
卧槽,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老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年轻人要多吃饭、勤锻炼。”
林煦安内心大感郁闷,自己明明有锻炼啊,这年头不健身的演员谁敢点外卖……
等过完河,把东西放在地上,短短十几米,竟然出了一头汗,里面衣服都湿了。董大成从背包里翻出一把小扇子给二人扇风。
老人打量他们几眼,忽然对林煦安说:“不成理论不成家,年轻人,你要有血光之灾了。”
董大成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他们影视行业的人,从上到下都迷信,当年林煦安面试长城影视,董事长招人之前还要先算八字,更别说剧组开机、杀青要选黄道吉日,上香敬关公、制片发红包、给摄影机揭红布,一步都不能少。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行业约定俗成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