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情,要说贵重也贵重,要说廉价,却也廉价。
就像是上贡的东珠,价值千金,可当这东珠有足足一斛时,就算是千金的贵物,也缺了独一无二的珍贵。
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
这在帝王家是注定求不来的。
秦曦吸了一下鼻子,语气坚定。
“说实话,我不怕入宫,也不怕嫁不出去,世间本就是男子多,良人少,遇不到合心意的,我宁愿不嫁。”
他说到这里,眼角有些红。
“我只是怕因为这件事,连累爹爹你们。”
他的大爹爹经营多年,挣下偌大家业,何曾容易。
他的小爹爹更是夙兴夜寐,周旋于朝堂,落得一身病骨。
他们家看似风光无两,可要是真的触犯龙颜,倾覆不过是一夜之间。
“要真那样,倒不如我入宫侍君算了。”
他赌气一般地开口,立刻遭到了秦夏和虞九阙异口同声地反对,尤其是秦夏。
“哪里就沦落到要靠你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去回护我们的地步?”
虞九阙更是把小哥儿揽到怀里,一下下捋着他的后背。
“事情远没有到那一步,别自己吓自己。”
秦曦至此不再掩饰,趴在虞九阙的肩头哭了一会儿,随后泪眼汪汪地抬起头。
“那我是不是避出京城比较好?”
他早就这么想过,只是舍不得爹爹和京城的家。
尤其是他两个爹爹,膝下只有他一个孩子。
秦夏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真是下了决心,就是躲到天下海角又如何?”
秦曦扁了嘴,“早知道他心思不正,我小时候就该对他态度差一点。”
谁要和他当什么青梅竹马!
仗着天高皇帝远,他把龙椅上如今坐着的那位好一通埋怨。
秦夏听他一顿念叨,反倒心里头轻松了些。
“若还有这样的话,你尽管趁咱们还没回京,多说上一点,把怨气撒完了,心里也就痛快了。”
秦曦也就是过过嘴瘾,不过把心里话说出来后,他确实觉得自己由内而外地松快了不少。
连不知是因为想得太多,还是喝酒喝醉导致的头痛,也忽然好了大半。
到头来,还能反过来安慰秦夏和虞九阙。
“爹爹,小爹,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以后嫁不出去,我都想好了,要是有人对我有意,却不敢冒得罪皇上的风险,那就还是不够喜欢,而要是有人真有这个胆量,那许他一生又如何?我信得过,也赌得起。”
他说这话时鼻头和眼睛还是红的,可双目里已有了神采。
秦夏和虞九阙都欣慰地笑起来。
“这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