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晚王爷去了大姑娘房里,根本就没给大姑娘开口求情的机会。所以姨奶奶想,只有大姑娘的病情加重,王爷心生怜悯之心,才有可能留下姨奶奶,让姨奶奶照顾大姑娘的身体。于是奴婢才去抄来大姑娘的药方,差人去药方问过,这一剂药方,千万不能混入干遂。这里面有十八反,如果混入干遂,少则加重,多了……多了……“
“多了会怎样?!“秦氏被打了二十多板子,原本已经没什么力气只顾趴在地上喘息了,但听到雅容说道这里时,一着急竟然撑起了胳膊,抬头鄙视着雅容,怒声问道。
“多了,则可以要了婧琪的命!”水溶坐在椅子上,怒火冲天!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模作样,还在训斥丫头!
“你这个贱人!你不是说事吗?你不是说不会让琪儿又危险吗?”秦氏疯了一样扑上来,按着雅容又撕又打。
“来人!”水溶是在是累了,这种丑剧他实在是不愿再看下去了,“把秦氏和雅容拖出去,狠狠地打。”
“是!”水安看着主子灰白色的面容,不敢多问一个字。一摆手,上来四个婆子分别把秦氏和雅容拖出去。
议事厅的院子里,秦氏和雅容分别被摁在长凳上。其实也不用摁了,二人此时早就被打的半死不活,根本就挣扎不动了。
“大总管,打多少下?”手握板子的强壮家人习惯性的问边上的水安。
“打吧,王爷不叫停,就只管打。”水安长叹一声,摇摇头,转身离去。
大概又打了不到五十下,秦氏便没了气息。紧接着雅容也没了气息。
家人感觉不大对劲,忙住了手,上前探视,二人果然早就魂归黄泉。
“回王爷,秦氏和雅容二人……已经……杖毙了。”执型的家人在议事厅门外回话。
“弄出去,埋到西郊的乱坟岗子上吧。”自从秦氏和雅容被拖出去打板子,水溶便靠在太师椅上,用手撑着额头,沉默不语。在听见家人回说她们二人已经被打死的时候,也没抬起头来。
“是!”水安答应着,又出去安排下人套车,连夜把这两具尸体拉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把陈氏先关到西北角的空房子里去吧,安排两个人守着,不许逃,也不许她死。”水溶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疲惫的站起身来,对着一屋子的家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开议事厅,也没回静雅堂,而是去了内书房。
蝶舞长空美玉娇艳问溶心
水溶处置完了秦氏等人的事情,并没有回静雅堂歇息,而是直接回了书房。
夜间黛玉辗转反侧,知道三更以后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五更天便从梦中醒来。
“紫鹃?”黛玉醒来,翻了个身,锦被微凉,身侧空荡荡的没有梦中那个人的影子。
“主子醒了?”紫鹃也因为水溶的未归而在卧室外边守了一夜,听到黛玉的声音忙进来服侍。
“扶我起来梳妆吧,今儿还要进宫给太后请安。”黛玉说着,便从锦被中坐起来。
“是,朝服青儿已经预备好了。”紫鹃服侍黛玉起身,晴雯等人也进来伺候。
黛玉脸上淡淡的,坐在椅子上凭着丫头们梳头,待梳到一半儿,突然开口问道:“昨儿王爷歇在何处?”
“回王妃的话,跟王爷的人回来说,王爷昨晚一直都在书房。”秋茉听黛玉问,急忙回道。
“哦。”原来是在书房,并不是去了潘姨娘屋里。黛玉忽然间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好笑,王爷嘛,爱去哪个姬妾房里便去哪个姬妾房里,自古红颜,能得到男人钟爱的,还真是没听说过几个正妻。
“王妃”秋茉看黛玉脸上依然淡淡的,猜想她定然是因为王爷昨晚未回而不开心,想要劝说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原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可是如果看着王妃和王爷因此而生分了,也不是个事儿,于是沉吟了一声,对着黛玉回道:
“王妃,昨晚的事情奴婢听人说了一点。”
“说说。”黛玉看着雕琢成并头莲花捧明月的铜镜里自己略显苍白的容颜,轻叹一声。
“大姑娘的病是因为有人在她的药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使病情加重了。而始作俑者,却是秦姨娘。”
“什么?”黛玉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秋茉,怎么会是秦姨娘?这府中男男女女五六百人,任何一个人都比秦姨娘更有可能,可偏偏却是她。
“秦姨娘想通过大姑娘的事,让王爷有恻隐之心,能留她在府中思过,只是想不到那东西放的多了些,差点要了大姑娘的命。事情败露,王爷已经把她杖毙了。”
“啊?”这下黛玉更加吃惊,杖毙?活活打死了?!
“奴婢该死,一大早的吓着主子了。”秋茉看到黛玉目瞪口呆的样子,忙跪倒在地上。
黛玉顾不得秋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只是想着,水溶这会儿会是什么心情?于是她也顾不得发髻尚未梳好,便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王妃?”紫鹃忙拿了一件披风从后面跟出去,黛玉已经快步出了房门。恰好莲籽刚从大姑娘房里回来,见到黛玉长发飘飘身上也没穿大衣裳便急匆匆出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莲籽,带我去书房。”黛玉上前拉住莲籽的手,便往外走。
紫鹃一路小跑赶上来,一边走一边把披风给黛玉系好。秋茉和晴雯慌慌张张的在后面赶来,随着黛玉一路奔向内书房。
内书房所有的奴才都在院门口守着,看样子是被水溶赶出来的。而书房内和廊檐下空无一人。
黛玉进了院门,便被院门两边整整齐齐站着的十几个奴才给吓了一跳:“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站着?”
“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水祥带着十几个人见了黛玉带着丫头们匆忙赶来,也吃惊不小,但他还算冷静,见着主母,知道要跪拜请安。
“都起来吧。王爷呢?”
“回王妃的话,王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这会儿还在那里坐着,一夜了,动都没动一下”
黛玉感到心中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揪心的痛,不等永祥说完,便抬脚往屋子门口走去。
抬手推屋门,屋门便轻轻的打开了。水溶的脾气,发一通火儿便把奴才们吓得远远的,想要清静根本不用插门。
“说了不要你们来伺候。”他依然是昨晚的那身衣服,但原本挺拔的肩膀此时却疲惫的歪在书案上。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神情,沙哑的声音透着疲惫。
“王爷”黛玉呆呆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夜不见,他像是换了一个人。
“玉儿?”这样温婉美丽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注入干涸已久的心灵。水溶忙抬头,看见身披桃红色棉绫披风,尚未梳妆,长发披肩的黛玉,整个人便从沉寂中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