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名思义,就是有诗有食,以诗入食,以食喻诗。”沈瑜解释:“我想每道菜品作为一个谜面,谜底就是一句诗,既新奇,又有趣。猜中谜底者还能得彩头,想必如此一来,你跟大家也便没有那样伤感了。”
殷远先是被他的想法吸引,等听到最后不由有些动容,没想到平日看来大大咧咧的沈瑜,竟想得这样细腻。
他心中一时激荡,伸手握住沈瑜的手掌。后者脸微红,但到底没挣开。
“你这主意甚好。”殷远柔声道:“就做‘诗食宴’吧。”
沈瑜得厨神称赞,觉得帮了他的忙,心里也无比欢喜。两人将这件事定了下来,又开始讨论宴会上的菜品。
他素来是个调皮的,说了几样,将殷远逗得忍俊不禁,却还是一一采纳。
想象着宴会当日的情形,两人乐作一团。
殷远性子随和,唯独对厨道要求苛刻,一切皆求尽善尽美。因此接下来几日,府上一干人等都忙得团团转,宇青祈蓝茴香几人自不必说,被分别派发了采办的任务,甚至不惜成本叫人快马加鞭远从杭州运送。
还有请帖、桌椅等杂事,也都交给府上一众香料,连话多的八角,都被沈瑜派出去迷惑好奇的众人——别管谁来打听消息,保准都能给八角当场绕晕。
而殷远跟沈瑜,则开始仔细研究菜品,四处尝试材料,或者是躲在厨房中试吃。七八日下来,直到沈瑜觉着自己似乎有些不妙,才略略收敛了些。
这么着,众人期待的送别宴终于就快到了。
诗食宴(一)
殷远的请帖一共发出去五张,正好给了他之前提到的那五人。
尤其是二皇子的那张,更是亲自书写,叫茴香务必送到二皇子本人手上:“你记得跟他说清楚客人都有哪些。”
看茴香捧着装请帖的盒子走了,殷远终于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静王打的主意,无非是想借着赐婚巩固一下自己的地位。王府上俩公子年纪还小,合适的也只有殷远了。
再想想身旁适龄的姑娘,人选是谁殷远都猜到了七八,不由松了口气——若是这位,那真叫天无绝人之路啊!
不过,具体该如何行事,还要看宴会当日情形再做定夺。
当下,殷远把后路一一想明白了,一颗心才放回肚内。
诗食宴定在秦子宴府上,一来此次是为他送别,二来也图秦府花园景致上佳。
到了宴会前一日,沈瑜和殷远先行到场,为的是做些准备。
当晚,两人便在秦府歇了。
沈瑜对着只有一张床铺的房间愣了:“秦府这么大,为何没有多余的客房?”
“既是秦家的私事,我也不好多作打听,姑且忍忍吧,不过一晚。”殷远淡然道,心中却直夸秦子宴果然伶俐,察言观色的本事堪称炉火纯青,明日定要拿出真本事好好报答他。
沈瑜听他这么一说,也只得作罢。
虽然自从殷远说了一番“那样的话”之后,沈瑜对“同房”这件事心中有那么一点介怀,又有那么一点莫名的期待。这种矛盾的心理,有点类似于将要面对先生的检查,而书还没背好的学生,简单来说就是早死早托生。
他偷偷去看,殷远神色如常,瞧不出什么端倪,心中小鼓又敲上了——其实殷远也就是那么一说,果然自己是太过在意了吧?
这么一想,心中忽然有些闷得慌,直将桌上茶喝了个见底才好些。
“阿瑜,安神茶不要喝那么多。”殷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慌得沈瑜手一抖,险些将茶杯丢了。
“怎……怎么?”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殷远笑:“没什么,就是怕你明早犯困,误了事。”
沈瑜一听,原来是这件事,也说不上心中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闷闷地说了声“知道了”。
秦府的安神茶效果就是不一般。
没过一炷香的时间,沈瑜就开始犯困,哈欠连天,涕泪横流。
殷远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叫他去睡。沈瑜顾不得客气,动作迅速地洗洗睡了,剩下殷远一个人。
但小侯爷可没闲着,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沈瑜睡得死猪一般,脸上浮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其实秦子宴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一来二去,生米熟饭,凭沈瑜这股单纯劲儿,早晚能将人圈在身边。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小吃货明明白白,欢欢喜喜地跟他一起,俩人把日子长久地过下去。
想到这里,殷远轻叹一声,顺手捏上某熟睡人士的脸颊:“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可别让我等太久了。”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呓语,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咂吧咂吧嘴睡得欢实。
殷远忍不住笑了,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提前尝点甜头的事,他还是十分欢迎的。
至于殷远夜里被某人当做枕头,四肢齐上抱个结结实实所导致的一系列副作用,看他早起时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硕大的黑眼圈就能略知一二。
亏得小侯爷定力好,不过也忒折磨人了……
偏偏罪魁祸首还不自知,语气担忧地问:“你昨天夜里没睡好?”
殷远只能一脸镇定地回答:“我择床。”
沈瑜十分同情:“早知道你也该喝些安神茶,可真有效……我们回去时多要一些吧?”
“……好。”殷远面上微笑,心中呕血。
等见了秦子宴,这厮还一脸“感谢我吧”的表情冲着殷远直笑,后者憋了一晚的火可算找到了发泄渠道,一早上把秦少爷指挥的团团转,美其名曰“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