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微撇撇嘴,“若真是要案,魏将军必会亲自前来!不用算,我都知道。”
一排戴着银色面具的阳翟军汉手持环刀挡住下山去路,人潮拥挤,林家三兄妹只能在远些的路边等候。
马蹄铮铮,挡路的阳翟军簌簌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路来,如野兽奔腾般又疾驰来一队轻甲骑兵。
为首的一匹黑马鬃毛披散着,马上的人身着金色的甲胄,铠甲随着马蹄声一起当当作响,一手牵缰,一手执槊,金色的盔帽下一张狰狞面具遮住了口鼻,周身散发着一股子血海里搏杀出来的雄健气息。
此人此马,气势如虹,如海啸席卷般从众人眼前踏蹄而过。
林星微呆住了,心脏砰砰地跳,不用猜,她也知道此人是谁。
林呈桉迎风嗅了嗅,问道:“你们可有闻到什么味道没?”
林庭屿睨他:“马厩的味道,还能是什么味道。”
这么多的马,自然牲口的味道很浓。
“错!是杀气,是血腥气,还有一种血汇成海的滔天大气。”林呈桉一本正经,没有胡诌。
林庭屿骂道:“什么时候了,没个正行!还是好好想想我们怎么回家吧。”
林星微缓声道:“血腥气,我也闻见了。”
林呈桉揉了揉眉头,“我们想要回家,还得看冉冉的。”
兄弟俩齐刷刷将目光看向林星微……
“你们看我作甚?我……我,我同魏将军不熟的。”林星微吓得都磕巴了。
“他是你未来夫君,你不去谁去?”
林呈桉说着推了一把林星微,林星微一个趔趄,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柱子,啊不!不是柱子,是人,金色甲胄的人。
与男主初见
金色盔帽下的那双眼睛正定定盯着林星微,此人一双眼睛生得甚是好看,但眼底的隐隐杀气让人胆寒,逼得林星微急忙后退两步,站在了大堂兄旁边。
林庭屿和林呈桉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往侧边让了一步。
金色甲胄站着未动,面具下透出闷闷的声音:“有宁郡主怎的在此处?”
这话问得真多余,当然是逛庙会来的,林星微腹诽道。
林呈桉拉了一下林星微的衣袖,示意她快些说话,可林星微不敢啊!这样一个面目狰狞的人问话,不像问话,如同审讯犯人,她该说啥好?
林星微又尴尬又害怕,迟迟开不了口。林庭屿上前一步,拱手朗声道:“见过魏将军,今日中秋,我携弟妹来炉汀山逛庙会,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
金色甲胄的目光从林星微转向了林庭屿,语气和缓:“滁王世子被人杀害在月老庙前,我奉陛下之命前来查案,此处不宜逗留,我差人送你们回去。”
金色甲胄说着,目光又看向了林星微。林星微低头垂目,总觉得头顶寒气袭人。
两位兄长齐齐拱手,“那就多谢魏将军了。”
林星微跟随两位兄长,低声怔怔地道:“多谢魏将军了。”
金色甲胄向后喊道:“左丘知,带一队人护送有宁郡主同林家二位公子下山回府。”
金色甲胄的眼睛终于从林星微身上挪开,随着脚步声哐哐响动着又重新跨上了大黑马往前疾驰而去。
林星微的小心脏还在突突跳,往常魏明霁都活在传说中,今日终于是见着了。虽然只窥得一双眼睛,但周遭的气场她驾驭不住啊!
左丘知牵了三匹马来,可林星微从未骑过马,心中胆怯不敢踩蹬。林呈桉主动说要同林星微共骑一匹马才解了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山,三兄妹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连呼吸声都静悄悄的。只有身后的两只苍猊犬在狂吠,看见左丘知恨不得挣脱狗链追上来。
左丘知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只狂躁的狗,回转身来没有说话,左丘知带着面具林星微也看不出是何种表情。
到了山下,三兄妹齐齐钻进自家马车里,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左丘知骑马立于马车旁,拱手高声道:“属下已将郡主送下山,属下还有要务在身,不便进城相送,余下的路程请郡主自行返回。”
林呈桉掀起车窗,疑问道:“魏将军不是嘱咐左丘将军送我们回府吗?怎的到此就不送了?”
毕竟山上才出了命案,万一路上遇到逃窜的凶手,他们三兄妹可抵挡不住。
左丘知眺望远处,神情孤傲:“若属下在侧,诸位也甚是拘束,不如不送。”
“你!……”林呈桉语塞,被林星微一把拉回。
“公务要紧,左丘将军不必再送。”林星微说完放下了车窗。随后传来阳翟军蹄奔腾而去的轰音。
林庭屿压低了声音道:“早知今日会遇到如此晦气事,就应该留在府里温书。”
林呈桉的脑袋靠向兄长,声音压得更低,呲着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早知道啊,今日这贼定是个厉害的,敢在人多眼杂的庙会上杀害滁王世子。”
林星微神色呆滞,她还没从山上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她怕的不是那桩没看见的命案,而是魔鬼大人魏明霁。
她终于理解正主为什么宁愿自戕也不愿嫁他了,除了畏惧权势压迫,更怕的事魏明霁本人吧。
只见一面就让人提心吊胆的,哪有什么男女间的倾慕之情啊,只想躲得远远的。
“兄长猜猜,今日这事是谁人做下的?”林呈桉缠着兄长不放,非要他分析分析。
林庭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呈桉,让他注意一下妹妹。
林呈桉回过头来,看见林星微脸色惨白惨白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