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看见床上的沈璃娇,双眼迸射出怨毒的光。
沈璃娇欠了银子,与自己何干?她叫沈璃娇走大路,沈璃娇不肯,这才遇上了周爷他们。
如果不是遇到周爷他们,沈璃娇与自己又怎会受到这样的凌辱?
好在,好在周爷先进了房,而外面的那群人都想把自己的那一留给沈璃娇,所以只是对她动手动脚,并不曾真的对她做了什么。
但这样的屈辱也不是珍儿能承受的,凭什么?今天种种与她何干?就因为沈璃娇,这颗老鼠屎,将自己带到这样的境地!
珍儿恨不得杀了沈璃娇,但她不能。
珍儿的娘是何氏的陪嫁,自己一大家子都在二房手下做事,如果自己因为愤怒杀了沈璃娇,那自己一家人都没有活路了。
眼看着自己也将作为陪嫁跟沈璃娇嫁进何家,珍儿也是不甘心的。
她原本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因为她早与表哥情投意合,只等到了年纪求个主家恩典,放她出去嫁给表哥,如果主家心善,便是成亲后回来继续给主家干活也是情愿的。
谁知今日竟受此奇耻大辱,便是没有没人破了身子,但珍儿也觉得自己脏了,再也配不上表哥了。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自己一家人的性命还攥在别人手里,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这一家人莫说是没命了,便就是活着,也要一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
珍儿一步一步挪到沈璃娇身边,眼看着沈璃娇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到处都是青紫色的瘢痕。
沈璃娇看见珍儿,顿时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来,“今日之事,不许往外透露半个字,如若不然,我便杀了你。”
珍儿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仿佛多看沈璃娇一眼都会恶心的吐出来一般。
“是,奴婢知道。”珍儿低声应着,又过来慢慢给沈璃娇穿上衣服。
沈璃娇的衣服都被撕烂了,根本不好再穿。她见珍儿衣服尚且完整,便命令道:“把你衣服给我穿。”
珍儿捂着衣服,不住的摇头,“不要……”
沈璃娇也没力气与她过多废话,眼神示意珍儿去拿她的荷包。
“罢了,你那身脏衣服我也懒得穿,你去给我买一套新衣服来,快点去。”沈璃娇命令道。
珍儿拿过荷包,顾不得身体的不适,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天黑的越早了,到了晚上气温也降了下来,沈璃娇身边亦没有遮挡之物,再加上之前身上出了汗,有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冻得沈璃娇瑟瑟抖。
还好这时珍儿拿了一身新衣服回来了,沈璃娇瞥了一眼,这衣服她是看不上的,但如今也只有这身衣服还能穿,沈璃娇便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珍儿伺候沈璃娇穿上了衣服,沈璃娇只觉得浑身黏黏腻腻的,实在是难受的很。
“把原来那身衣服烧了,莫叫别人看见。”沈璃娇吩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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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将入夜,沈璃娇回府并未引起旁人注意,她悄悄回了房,命人打了一大盆洗澡水,她要好好沐浴。
脱了衣服,沈璃娇这才看见自己一身的青紫,她觉得这一天生的事可怕极了,比那天在沁芳楼生的事情可怕十倍,甚至百倍。
好在今日之事无人知晓,便是珍儿,沈璃娇也笃定她不敢说出去。
第二日沈璃娇便也不敢自己再出门了,她记得周爷对自己的警告,她怕周爷他们再来找她。
虽然昨日已经还了他们一千两银子,但这利滚利到底滚到了多少,她却是没数的。
说不好今日周爷他们还会不会再来,沈璃娇便干脆不出门了。
昨日珍儿买的那身衣服便宜,统共也没花多少银子,沈璃娇将自己荷包里的钱凑了凑,堪堪凑齐了一千两,便交给底下小厮去给她采买嫁妆了。
二房分家后,何茵雪自然也不能再跟过去了,一来是不方便,二来是沈望宏不可能花钱养这么一个外人,何茵雪回到何家后,也不知道何家是怎么合计的,许是怕夜长梦多,何茵雪再出沈璃娇那样的事情,又或许是何家觉得何茵雪已经没有价值了,不想再养着她,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一顶小轿就将她送到永安侯府去了。
永安侯府听说何家送人来了,开了侧门放了她进去。
何茵雪的名节已经毁了,若是永安侯府再不接受她,很难说她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情,永安侯府再也经不起打击了,而把她放进来,她不过也就是个妾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她个院子住便罢了。
何茵雪进了永安侯府的第二天,方夫人便指了两名侍女给她,说是来照顾她的,其实就是用来看着她,让她不要做出什么丢永安侯府人的事来,更防着她拿钱去接济何家。
永安侯府对沈家何家深恶痛绝,当初何氏说的那么好听,结果她的女儿却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来,连累的方知然在官场上都抬不起头。
不过好在这门亲事是断了,圣上也知道了,这回圣上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不是方知然的错。
而且现在前方战事吃紧,听说北疆那边又要打起来了,方知然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
永安侯府目前的状况青黄不接,老一辈的都战死了,唯一剩下的只有方知然这个独苗苗。可是方知然尚未娶亲,也没有孩子,方母便一直不肯松口让他奔赴战场。
方母害怕啊,若是方知然在战场上再出了什么事,那方家就要绝后了。
所以当方知然再次提出想要主动请命去北疆支援的时候,方母还是那一套说辞。
方知然实在是烦了,“母亲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现下永安侯府这样,一家子人要养,祖母病了还要花钱吃好药,我若不立下战功,谁来养活这一大家子?”
“因为婚约的事皇上已对我不满,我若不再想办法立功,我在朝堂上又如何自处?”
“母亲只看得到方家要有后,有后有用吗?给他留个空壳子还是给他留一身的债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