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从何家大门出来,用披风把自己裹得更紧。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但她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冷。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也是被母亲宠爱着长大的,虽然家里不算富贵,但有父亲母亲的宠爱,她过得也是顺风顺水的。
后来长大,嫁进了沈府,虽然是二房,但也是嫡出的儿子,且沈家老夫人偏心,虽是大房袭了爵,私下里还是偏宠他们的。
何氏拿了沈家的银子贴补何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何家从上到下,谁不得哄着她捧着她?
如今出了事,何家便是这样的面孔,但终归是把娇儿的婚事谈定了,她的娇儿不用出家做姑子了。
只是那甄氏的嘴脸实在可恶,聘礼他们家是一分不想出,婚事自然也不可能大办,就像甄氏说的那样:“出了这种事,若是敲锣打鼓走马巡街的,两家都没脸。”
但好歹沈璃娇保住了一条命,若是何甄日后考了功名,他们的日子未必也就过不好。
若是过不好,自己也只有多贴补娇儿一些,所幸如今分了家,还能捞着一笔银子。
甄氏也是这个打算,虽然他们说了没有聘礼,也没提要沈家出多少嫁妆,但她知道何氏还是会给沈璃娇准备嫁妆的,到时候怎么让沈璃娇的嫁妆掏出来,那她办法多的是。
————
何氏回到沈家,已经精疲力尽。
她坐在房中来不及喘口气,稍稍敛了敛心神,便往沈璃娇房中去了。
沈璃娇见到何氏就跟没看见一样,连一句母亲都不想叫的。
何氏坐到沈璃娇的床边,看见女儿这短短几日便瘦了一大圈,心中更是不忍。
何氏道:“母亲今日去过何家了。”
沈璃娇眼神动了动,“去干什么?”
何氏道:“去与何家商谈了你与甄儿的婚事,已经都说定了。”
“我不嫁。你想嫁你自己嫁。”沈璃娇道。
何氏觉得好累啊,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今日所受的屈辱,不都是为了娇儿吗?为了她能好好的活下去,为了给她找个人家,为了她今后还能抬起头做人。
要不然何氏何必去何家看别人的冷脸?
何氏隐忍下心头的委屈,软和了语气对沈璃娇说:“你别赌气,母亲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要……”
何氏话没说完,沈璃娇就打断了她。
“为了我好?设计害我失了清白是为了我好?断了我与永安侯府的亲事上赶子把我嫁到何家是为了我好?害我从此没办法抬头做人也是为了我好?我没见过比你更恶心的母亲了,难怪父亲厌恶你,连我也……”
“啪!”沈璃娇话还没说完,何氏已经一巴掌扇在了沈璃娇的脸上。
自出了事,沈璃娇便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何氏为了不刺激到她,与她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自己前后奔走,都是为了沈璃娇,她从没想到会从沈璃娇嘴里说出这般无情的话,当真是伤了她这个母亲的心。
何氏觉得失望至极,狠狠地撂下一句:“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嫁给何甄,要么就如你父亲说的,一条白绫吊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