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琦儿一路抹着眼泪回了房,踏进房内,将房门一关,许琦儿便敛了神色。
她知道在父亲面前装柔弱还是有用的,父亲若是对她当真半分顾念也没有,便不会答应她接她回望京了。
但是全然靠父亲替自己张罗婚事肯定不行,许琦儿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了,她的年纪也不允许她再错了。
许琦儿心中想,要嫁,便要嫁皇子。
皇子又不止6行周一个。况且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太子人选还未定下,日后继承大统的还不知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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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了正月便是婚期,熠王府上下忙成一团,李伯是熠王府的总管事,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
但李管家心里高兴啊,这么多年,终于有个能叫王爷瞧得上眼愿意定下来的了,说句僭越的话,熠王大婚,便就如自己孩子成亲一样让他高兴。
就这时候,王问天竟然还有兴致来找6行周聊天。
王问天在北疆紧惯了的,难得回了望京城,虽然每天都有军报送来,但不用治军,不用练兵,王问天突然一送下来反而不知该做什么了。
王问天乐呵呵的抱着双臂看熠王府上下都在忙,6行周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婚期在即,你不回你侯府去忙,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皇上恩典,将他封为镇北侯,本来还想另外赐他一座宅子做镇北侯府,但王问天拒绝了,本来他们一家也不在望京,原来的镇国将军府已经够大了,再赐一座宅子不是劳民伤财么?
于是皇上便命内务府将原来镇国将军府的牌匾换了,内外装饰一新,连家具都给他换成了新的。
所以府中根本没什么可叫他忙的,内务府都忙完了。
王问天摊手道:“没什么可忙的啊,况且我们大婚后又不会在望京长住,北疆那边自有那边的人操心,如书说了,一切从简,不必铺张浪费虚讲那些排场。”
6行周斜睨王问天一眼:“都叫上如书了?”
王问天摸摸脑袋,“都要是我媳妇儿了,怎得不能叫?”
6行周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他还叫没叫过璃月呢。
王问天看着熠王府上下每个人都在忙,心里也觉得好奇,便问道:“皇上叫内务府给我那边的事儿都忙完了,你还是陛下的亲儿子呢,陛下怎得不派人给你帮忙?”
一旁的李管家听到了,连忙道:“哎哟侯爷,哪是内务府不管,是我们这位爷,说怕王妃日后嫁进来住的不舒服,事事都要过问,说王府内的一切安排都要自己来。若不是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这位爷怕是把王府推了重建的心思都有了。”
王问天啧啧称奇,没想到6行周竟能为沈璃月做到这般。
6行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一个女子么便是如此,想把最好的都给她,生怕她有一点不如意,若不是总往沈家跑不大方便,6行周恨不得事事都去过问了沈璃月的意思才好。
就比如床上的被褥,她是喜欢绸缎的还是锦缎的,爱睡硬床还是软床,平日里都爱看些什么书,这些6行周不知道,所以干脆都叫人备下了,以后再慢慢了解。
因为今年分家了,所以年三十沈望秋一家也并未去二房那里团年,本应是叫上二房来沈府过年的,派人去请了,沈老夫人推说年纪大了身子懒怠,便不过来了,既是分家了,也不必凑在一处了。
沈望秋心知母亲对于分家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但这也是他不能退让的底线,所以年三十便只有沈望宏一家与三房一家一起吃了团年饭。
大年初一是早就商议好要下聘的日子,大年初二沈望秋又陪了蒋氏回了蒋家,所以到大年初三,沈望秋才带着妻儿与三房一家到二房那里给母亲拜年。
一进二房的院子,蒋氏就吓了一跳。
不知是下人懒怠干活还是怎得,明明是过年,但府内并没有多少过年的景象,虽然屋檐下潦草的挂了几个红灯笼,但看着灯笼的质量便很差,这才几天啊,都有灯笼被风刮破了。
见到沈老夫人,一行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沈璃月现沈老夫人像是苍老了许多。
沈老夫人从前在沈府的时候,哪日不是容光焕的?
如今跟着二房,怎得模样瞧着还苍老憔悴了许多?
沈璃月眼尖,一眼看出沈老夫人身上穿的还是去年蒋氏给她置办的年衣,而如今的沈老夫人已经撑不起这衣服的贵气了。
沈老夫人淡淡的点了点头,“既来了便坐吧。”
沈望秋和沈望时将带来的年礼奉给沈老夫人,其他人便都落座了。
沈望秋落座后见沈望宏不在,便问道:“二弟今日不在府中?”
沈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他在与不在与你又有什么干系?你几时关心过你这个弟弟?”
沈璃月猜到今日会有这么一遭,只是没想到父亲刚问了一句祖母便开始难了。
众人皆是心知肚明,沈老夫人这就是借机火,实则就是在责怪沈望秋平日里没有照拂二房,若是还没分家,沈望秋到底是要接济一些的,如今都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沈望秋便也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坐着。
沈老夫人见沈望秋没有像往常一样赶紧认错,主动问二房可有什么难处,然后乖乖的接济二房,心中更是来了气。
“世人都说血脉亲情,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们不管我也就罢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活几天!但宏儿是你的亲弟弟,没得帮了外人却不帮自己亲弟弟的道理!”沈老夫人说着,一边拿眼斜看着三房。
沈望时知道沈老夫人这句“外人”说的是自己,当下心里也有些难受。
自己虽然高不成低不就,但对于母亲,也是很恭敬的,从来未有忤逆过母亲的。那沈望宏当初还经常惹得母亲不快,但就因为沈望宏是沈老夫人亲生的,自己是姨娘生的,到了母亲口中,便成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