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书卷放下,阿言移开矮几,吹熄烛火,躺在柔软温暖的被褥下,沉沉睡去。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人云衣长袖,华服素白清冷,戴着高高的法冠,远远的站在他几步远的地方,看不清容貌如何,只是那气息太过冰冷,仿佛当日的冰层湖底,高华尊贵得好似神祗。
他梦见自己走到那人身边,同样是云衣长袖,衣诀飞舞,阿言听见自己开口,声音清冷无质,“师兄。”
那人依旧看不清面容,他低头看着阿言,似轻叹一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他已经找到了你,跟他走,不要留下,这是机会。”
金乌升,东窗白。
村子里炊烟袅袅升起,村民们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忙活个不停。
心腹伺候完公子洗漱,命人将做好的早膳端进了楚湘房里,恭恭敬敬的站在角落里。
楚湘一袭华服坐在饭桌旁,头戴高冠,面容俊美,只是脸色不虞,看起来冷得吓人。他看了一眼桌上摆放整齐的早点和肉糜粥,突然觉得胃口大减,也没了食欲。
“公子怎么不用早膳”心腹见楚湘不动筷子,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胃口。”楚湘话落,抬脚向门外走去,心腹看了一眼饭桌上的早点,也随后跟上。
竹林深处,清新的气息令人不由放松,主仆几人漫步在竹林间,时不时停下来观赏一番。
“昨夜祁星去找了里正”停下脚步,楚湘目光放在一处溪水前,神色冷淡。
心腹站在他两步后,闻言颔道,“是的,据说是恰巧一位故人在此。”
“故人”楚湘伸指轻点一旁竹叶上的露珠,目光不明的看着露珠化作水滴流下,眼底的冰冷仿若实质,“去问问里正,这里姓祈的有几个人”
心腹点头称是,退后几步离开了竹林。
楚湘驻足于溪流旁几息,好好的观赏了一番春花美景,便要转身离去,一道细微的声音令他停下了脚步。
他制止了属下想要上前的动作,命人留在原地,自己寻声而去。
溪流弯曲而下,两旁梨树盛开得仿若雪景,盎然的春色点缀在花草树木里,衬着这一潭清澈见底的溪水美如仙池。
先是素白淡雅的青衫衣摆逶迤在石子路上,宽大的长袖折了几折,柔弱的垂在水面上,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仿若层叠的衣袍枝叶曼开,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再往上,是散落在脸颊两旁的乌,溪流旁安静的清洗草药的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楚湘静静的看着,那人纤白的手指仔仔细细的将刚从山里挖出来的药草清理干净,然后放到一旁的竹篓里,眼底宁静得仿佛这山里的溪水。
那人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到来,转头看向他,微讶的眼睛瞪大,“你你是何人”
楚湘抬脚向他走去,目光扫过他竹篓里的草药,“你会医术”
他的语气很淡,仿佛少年回不回答都不在意,阿言有些失措的看着他,拿起竹篓起身退开两步,“我,我不会。”
楚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是么”
阿言慌乱的低下头,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目光实在锐利,仿若鹰隼,眼底的深沉令人又惊又惧。
楚湘上前几步,视线放肆的在阿言身上来回,眼神又是一暗,“你怕我”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说出来的话却是轻描淡写,阿言只感觉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手腕被人用力握紧,“为什么怕我”
他像是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阿言用力的挣开他的手,却反被带的更近,“放手”
楚湘低头看着他那无助柔弱的模样,忽然轻笑一声,“你会医术,我带你走。”
阿言瞪大了眼睛,他咬着唇抬头看他,“我不会医术。”
“你会。”
楚湘目光很冷,“不管你会不会,我都要带你走。”
这个人怎么能如此霸道
阿言连反应都来不及,竹篓被孤零零的扔在溪流旁,楚湘点了他的睡穴,将昏迷中的阿言带上了马。
祈钰从山里出来,在院子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阿言的身影,急得仿若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他打算出去找人的时候,有人推开了院门,踏步而来的年轻公子神色冷淡,“不用找了,他已经被人带走。”
祈钰一看来人,顿时惊得瞪大眼睛,“七叔”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