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元隽只说了一句,自己判断。
而他没告诉裴筠筠的是,自己之所以要带她一起去肃王府,主要原因则在于,同样约了明日去肃王府问安的,还有东宫太子,及太子妃。
那日受了惊吓之后,太子妃在床上安养了五六日,这才告大安。
好了之后,凝情便同她说起,据太子身边近侍说,出事之后,姜彦缨二度查探之下,发现羽雁王身边的近身侍女身上很有疑点。
“羽雁王身边的侍女?”
这样说来,太子妃不由便联想到,羽雁王送的那柄梳篦。
结合着那一夜自己见到的那张脸,两条线索并在一起,如若那就是自己所猜测的那个人,似乎便很合理了。
可是,羽雁王身边的侍女?就算当年的情状,那人能逃出生天,可她又怎么会成了羽雁王身边的侍女呢?
再说,羽雁双子入京时日不短,自己却也从未听过,羽雁王身边有倾国之色的侍女啊……
凝情见她摸过枕下的梳篦,在手里越攥越紧,缓缓言道:“娘娘,奴婢派人去调查过,据说羽雁王如今的贴身侍女,乃是当初朗月王回赠中原诸王美婢时,从朗月被送到羽雁的。”
听到这句话,太子妃登时瞠目欲裂。
“裴绍……”
她咬牙念出这个名字,可尾音又收得底气不足。
她看向凝情,眼里满是惶惑:“你说……可能吗?”
凝情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又见她目光发愣,道:“
我知道,当年的情势,她若能逃出天都,最可能的,便是要去投奔裴绍……可是真的可能吗?”
“从天都,到朗月,陆路严防死守,海路千难万险,她……她能到朗月?”
“娘娘,无论如何,我们总要做最坏的打算,奔最好的结果。”她道,“更何况,百鸟朝凤会将至,今年不同以往,您是要以储妃身份同太子殿下一同出面接受朝贺的。我们必得步步谨慎,绝不能出错!”
太子妃怔忡半晌,忽而连连点头,嘴里喃喃道,不能出错,我不会出错。
裴筠筠是在前往肃王府的路上,得知今日前去的,还有东宫太子夫妇的。
“您故意的?”
“故意什么?瞒着你?”元隽笑了笑,“你有什么可介意的,反正你胆大包天,先前知不知道,都不妨碍你惹祸。”
对此,裴筠筠不置可否。
他们出门的时辰不早不晚,不过从睿王府到肃王府,无论如何都是比从帝宫到肃王府近上一些的。他这边被肃王世子元子暄请到前堂,清茶奉上,元子暄便同他道歉,说是肃王妃晨起不适,此间肃王正在寝殿照拂其服药,稍等须臾便会前来相见。
“堂兄不必客气,叔王照顾婶婶,侄子多等些时候是应当的。”说着,他作势疑惑道:“诶,对了,我记得婶婶多年来常住封地,不知是何时到的天都?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元子暄道:“殿下有所不知,家母近
年来身子愈发不好,年末时生了一场大病,封地之中苦无良医,父王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在劳军归来途中,特意辗转一番,将母妃接到了天都,也是想着京中名医遍地,望母妃能早日康复。”
“唔……是这样,”他叹了口气,正待问一问肃王妃病势如何,这时,却有家仆前来回禀,太子携太子妃到了。
元隽便同元子暄一起,到前头迎了一回。
大门前,太子妃的目光搜寻到羽雁王身边那独一的侍女,死死看了半刻,方才移开。
“是她吗?”一路进门,太子妃小声的同身边的凝情问。
凝情并不能确定,只道:“应该不会错。据说羽雁王身边只出现过两个得意的丫鬟,那个自小跟在他身边的,听说容色妖娆,是个美人,而正是眼下得意的这一个,才相貌平凡。”说着,她偷眼看了眼裴筠筠,接着道:“想来就是她了。”
两人正说着话,前头羽雁王不知与太子正说到什么事上,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视线落到太子妃身上,同她道:“今日也是巧了,皇嫂之前不是说,想见一见向小王献上那柄梳篦的人吗?”
他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裴筠筠,继续道:“今日正好,她也随小王一道来了。”
这一句话,太子妃心尖猛然一跳,紧接着,目光便越过众人,毫无保留的落到了裴筠筠身上。
随她这一眼看去,元殊、元子暄等人,也同样看向
了羽雁王身边,这个容貌平平的侍女。
裴筠筠坦然接受着来自各方审视的目光。
她面向太子妃,低眉浅笑,从容不迫的福身道一句:“太子妃殿下,长乐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