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无聊的看了一眼二弟:“你们两个就不耍着玩?”这个弟弟也不是什么端肃的主。王勋尴尬的咳了一下,当即脚底下抹油溜走了。
一早上起来就听杉枝说了,大舅奶奶今天上午会来东宫拜见。岑染为此专门没有算册,只是捧着一本闲书看,打发时间。可一路等到近午了也没见左筝来,这个讶然。难道是王勤的风寒又重了不成?走不开?可那应该派人来捎个话吧?结果,午膳后时分,左筝施施然的出现了。九月初的天气,庆阳还是很热的,可左筝却穿着立领袄衣……岑染咳了两下,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左筝这个窘,待到花厅内没有旁人后,气得发飚:“那个浑蛋,他老毛病又犯了。”都老夫老妻的人了,凭白白的又耍起那些花招来,简直岂有此理。
岑染笑得有些抖,这等夫妻辛秘之事,不大方便共享。左筝也不是那等豪放之人,在世雅面前发发牢骚可以,真要说些什么,也是说不出口的。可是……“你一直看我干什么?”岑染在发现大嫂居然眼睛一直往自己身上扫后,有些炸毛发冷。左筝有些赌气、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您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吗?”
这种问题实在有些尴尬,岑染讪讪笑笑,很痛快的摇了摇头。左筝看之更加郁闷,为什么人家的夫君都正常的很,偏生让自己碰上这么个魔星?
“那个、大嫂,你为什么这么反感?”按说夫妻之间某方面和谐可是很重要的恩爱标识,为毛左筝反应会这么强烈?看她走动的样子,王勤应该也没玩什么禁忌类□之类的东西啊!更何况,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左筝这个年纪应该是很享受这种事才对啊。为毛会这种反应?岑染有些不大理解,又不是刚成婚的小媳妇,抹不开面子,儿子都一把年纪了,左筝在这种事上较真,到底是为毛啊?
世雅很好奇的问话,让左筝坐立难安得很。但是这种话,除了世雅,自己还能和谁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沉默了一阵子才道:“大概是我小心眼的缘故吧。他、一那样、我就会想起……”想起初婚时自己脸皮薄,不肯依从他耍那些花样。后来……鸳儿大概服侍得他很好吧?一想起这件事,左筝的心里就象堵了一个石头疙瘩,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酸涩且反感得厉害。
这般痛快的坦白,岑染听后也是沉默。
貌似每对曾经恩爱的夫妇都会碰到这么一个坎,迈过去了就能揩手百年,迈不过去便是孽虐情深。
左筝有鸳儿的旧事耿耿于怀,而自己……“您忘了那件事了吗?”左筝想知道世雅的心思,她是怎么想的,和自己一样是为了孩子吗?不太象。岑染苦笑的看了看左筝,突然觉得这场穿越真的有许多诡异难解的地方。
比方说:
左筝和王勤的婚姻,一个男人在年轻的时候犯了是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恶!
王缰和韩彩的婚姻,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风流潇洒够了,老了才想起家庭的温暖来,觉得老婆不错却已无法回头。默!
宇文休和迟嫣的配对也很有趣,迟嫣当初迫嫁李氏,新婚守寡,以为一生已毁。却不想景帝南迁,宇文休丧妻,有了这样一桩看着不体面不完美却实惠多多,夫妻恩爱的第二春。雾!
上官的情路也很坎坷啊,本来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却因为朝廷的变迁有了新的人生。容忍了元配,默认了继室,开始的时候都很差劲,却架不住最后一次变革的时候,抓住了萌点。当然,这里面也脱不了江莹的奋力反击,和对上官亨不纳通房的感激,从而引起的奋力争取……不管如何,这两个人是熬过来了。
还有沉香和申媛,若是没有那场朝廷动荡,这两个人谁也不会说破心事。不挑明,便不会有接下来的变故,不会有申媛的争取,不会有沉香的等待,更不会有名媛夫人的封号,和景帝亲赐、让两个难缠的叶夫人无法拒绝的婚事。
当然,贺家姐妹的婚事也是个很有趣的对比点。
贺世仪从出嫁的那天就一路‘顺风顺水’,夫君后宅明智,自个儿争气机狡,得宠重用。诞育方面亦无碰到任何的不妥,婆家的祖母那里也顺利过关。看似一切完美,却总是摆不脱那些等着临幸分宠的备胎姬妾。若不是这场……这场叶锦天的设计、岑染反击的刁难……没有那样的朝纲,贺世仪想得到真正的夫妻恩爱,怕是此生无望。毕竟女人总是比男人老得快,她老了,自会有大把的青春粉嫩的女孩子贴上去。哪怕是姬妾地位如此尴尬的盛华,做一个王爷的偏宠外室,也好过在普通民户里艰苦度日。物质为上的女子,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从来不曾缺失过。
而中山郡王……叶庭杉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来接受这种事嗯?
岑染想不明白,便要左筝去问贺世仪。
贺世仪没想到左筝难得登门,问的居然是这种事。有些羞窘,可是看左筝执着的模样,又觉得头痛:“你总记得以前的事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他也认错知错了。纠结着,不是徒惹自己不痛快?做女人该糊涂的时候糊涂一点,才不会气着自己。”
“我也想啊!可是就是做不到。”左筝也很苦恼这样的局面。不碰到那一块,觉得日子真的幸福,可一旦勾起旧伤来,就觉得眼前的一切幸福仿佛变了味道,酸苦得厉害,无法平心静气。“表姐,你就没有这样的时候吗?”
“怎么会没有?难道我不是女人?”贺世仪无奈的拍了拍左筝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别怪做姐姐的多嘴,你那时候也太憨了些。若是有你这个时候的本事,十个鸳儿也掀不起大浪来。男人不中用,自己犯蠢,两个巴掌才拍响的。”只怨别人,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