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惊得抬头,瞪大眼睛看着左筝,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左筝说的也十分紧张,但、已经说开了头,那么就真正的说个清楚吧。“勤郎,在嫁给你以前,妾身想要的只是一个有秩序纲常的夫家。嫁给你以后,妾身贪心了,想要一个偏心自己一些的夫君。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太子妃的事影响了妾身,也有可能是您的忍让宠过了妾身,哪怕如今王家不许纳妾不要通房,您不再和妾身生气,凡事顺从,都无法让妾身感到满意了。也许您会生气,会指责妾身不知足,会拿许多许多的妇人与妾身比,责骂妾身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是、妾身已经想通了。妾身不愿意学其它妇人那般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妾身不是不会演戏,是不想演戏。妾身不想要那些虚以伪应的幸福表相,妾身从头到尾真正想要的是一个真正尊重妾身,体贴妾身的夫君。为了这份尊重和体贴,妾身可以忍耐许多事,可以去做很多事,却除了背叛和伤心。”
“你这是要离开我吗?”王勤的话空得象山峰上飘来的梵音。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早就知道她不是那等甘愿作假的女子,死磨活缠了许多年,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筝儿,当初,是为夫错了。”王勤认真的认错,再没有不甘和别扭。左筝缓缓的走过来,坐在踏板上伏在了王勤的膝头:“妾身也错了。如果可以重来,妾身不会再自恃正妻的身份,妾身会除了尊重体贴夫君外,好好研究您喜爱什么,怎样会欢喜。然后好好的依从,共享,不给您喜欢上别的女子的机会,一心一意的迷惑您。”
王勤觉得眼尾有些湿润,可溢出嘴角的却是轻笑:“不!那样一来,你就不是左筝了。那样做的是申媛,是迟嫣,是江莹,是贺世仪。可是不是你,不是贺静,也不是世雅。”王勤曾经很糊涂过,但是这些年细心观察,王勤在这等事上真的已经通透:“筝儿,虽然这些年,我们吵过闹过别过扭,甚至到如今也不曾真正的亲密,没有放下心结。可是为夫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塌实!真的,很塌实。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摆在脸上。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有心事就是有心事,为夫不用在白天和一堆人斗完心眼后,回来还得继续和你斗心眼。是的,为夫承认,为夫曾经很想要你刚才说的,那般的女子。可是如今,为夫更想要的是你这样的妻子,特别是你。和我吵过闹过,但却从来没有骗过我。虽然埋怨我甚至心里恨过我,可是王家有事仍然愿意一力承担的左筝。筝儿,不要离开我,我想和你一直过下去,一直过下去。哪怕你永远不原谅为夫,为夫也愿意也想和你一直过下去,一起变老,一起离去。”
“你不觉得不值吗?”
王勤失笑:“什么是值?娶一个象你说的那般的女子?表面上哄的我开开心心的,可她心里想什么你却根本猜不到?无法真正相信的妻子?”
“如果她真的喜爱你嗯?那样有多好?”一个年轻貌美,又对自己情恋喜爱,没有任何心结,愿意一心讨好的妻子?
王勤低下头来,看着眼中晶亮的左筝,突然觉得心中喜欢起来。拉起左筝,自己也站了起来。揽住她的腰。没有新婚时那般纤细了,生了两个孩子到底丰腴了。脸皮也不象十八岁那般的莹亮细嫩,只有一双眼睛,比那时更加明亮。
“筝儿。”
“嗯。”
“为夫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你。让我真正的全心喜爱的女子。她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温柔的,不是最体贴的,但却是最让我信任,和一起走过风雨的,尝过酸甜苦辣的女子,为夫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如果有下一辈子,可以从头来过,一定不让她再伤心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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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她们这次会和好?”
如果不是有那般肯定的信心,染染不会给左筝提出那样的建议。最后一次说清楚!不成功则成仁。“你就不怕王勤拗不过那个弯来?或者左筝话不及义,把话说拧了?”这两个错误是那两个最爱犯的。
岑染笑着摇头,看着东宫之东,墙外又墙外,那里有定南侯府,有王家,有可能正在解读心事的王勤和左筝。
“大哥要还是拗不过那个弯来,这么些年又岂会由着左筝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左筝常把话说拧了,不过也是因为她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可如今,左筝已经找到了出路,找到了目标和希望。哪怕大哥气恼休了她,她也有我做退路。更何况这些年大哥如何待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左筝要是感受不到大哥的歉意和纵宠,就不会一直为难。”
“所以嗯?”初夏的夜风温暖适和,站在青鸾殿外既可遥看星空,亦有远看灯火。或者说你心里看到是灯火,那它就是灯火;你心里看到的星辰,哪怕眼前亭的只是灯火,它也便是星辰。
“所以,一次说清楚吧。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不管会不会丢脸,不管会不会伤心,说清楚了,知道了答案。那么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会因为如果二字,而懊恼悔恨。”人这一生,最恼的不是命运的无情,不是自身的无力,更不是别人的设计薄待,恼的是曾经有可能把握住的幸福,却因为自己的软弱和多疑而生生丧失。
“所以嗯?”
叶锦天这次看向了染染,果不其然,染染一脸笑意的问道:“听说有个又甜又香的公主想嫁给你?还是甘愿当小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