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官扫眼看去,果然是解家老三解叔恩过来了。
这人一般不掺合家事,除非是有什么大事。
但殴打管事,在解家不算大事。
“老三你来干什么?”解仲昌瞥了解叔恩一眼。
“瞧二哥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了吗?”解叔恩扇着扇子,看着眼前血腥一幕,豆大的眼珠转悠了下,“话说你们打人下手轻点,我在外边都听到这里嗷嗷叫了,这大喜日子,见点血什么的,总不是很好吧。”
解仲昌拍了拍狗头,轻声说:“这么严肃的事,狗叫什么。”
解叔恩噎了下,呼呼摇扇子,有些不满:“老二你这指桑骂槐的习惯怎么老是针对我。”
解仲昌呵呵笑了声:“你要是没事,这被害妄想症还是得去治治,跟狗争什么。”
“行了老二,下人面前,给我点面子。”解叔恩听不下去了,“大哥有事找你。”
解仲昌站起了身,掸了掸衣服,扬声说:“行了,那就听三爷的,别打了。”
众人这才停手散开去,林耀堂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痛哼,地上果然流了一滩血。
解叔恩长了回面子,客客气气让了道,等解仲昌走后,就将下人们都轰走了。
“解家容不下你,留着也没用。”解叔恩走到林耀堂面前叹了口气,以扇遮脸摇摇头走开了。
林耀堂挣扎着起身,惊见身旁落了把钥匙。
红官窗户缝中看得真实,解老三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收了林叔的钱?
林耀堂没想太多,赶紧攒进手里,踉踉跄跄地跑到小黑屋,左右看没人,就急忙开锁。
“小少爷,赶紧走!快快快!”林耀堂一进门就拉着红官的手要往外逃。
“林叔,你……”红官皱着眉头看他满脸青红肿胀,欲言又止。
两人搀扶着到后门,身后追来了一阵嘈杂声,看样子是被现了。
“林叔你先走,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林耀堂边开门边往后瞧,神情慌张:“别傻了小少爷,你保我有什么用,重要的是你能走得了,离这里越远越好。听林叔的,赶紧走!”
林耀堂一把将红官推出了门后重新上锁。
“林叔!”红官回过头来,门已经关上了,他着急地拍打着门,“林叔,不差这一时,快点开门啊!”
“小少爷,你快走,林叔有办法离开,晚了就都走不了,快走!咱们老地方见!”
狗叫声和繁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一样,红官知道再拖延下去,就要枉费林叔的好意了。
再说,以他现在脚上有伤,就算是林叔和他一起走,也会被拖累,没时间想太多,红官忍着腿上的刺痛离了后门,拐进了小巷。
谁知,才进小巷口,差点就被迎面一拳击中,好在他闪得快。
身体虽小,但警惕性还在。
出拳的是个披着脏衣破布的小少年,两颗眼珠子如同黑潭深水。
他记起来了,这个少年在当初也救过他一回,只不过他当时执意要重回解家,害得人家被打断了一条腿。
小少年盯着他脸颊的红肿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一把将他拉到身侧,伸出一只手拦着他,不让他探出头去。
“想要小命,就别出声。”少年在警惕着后来人。
但这里是条死巷子,后边没有路,要想出去,就只能跑到对面的巷子。
只是这么出去,目标太大,容易引来外头巡查的人。
“你很害怕?”少年摸到红官的心跳,头都没转低声就问。
“没有,心跳是疼痛引起的。”红官回答。
少年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红官额头冒汗,脸色惨白,视线下移才现他的大腿外侧渗出了血。
刚刚被他一拉,好像还磕到了石墙凸出的砖块。
“刚才撞疼你了吧,不好意思。”少年说这话,又皱眉扫视了他一遍。
个头挺小,脸长得秀气,除开外边的丧服,里衣的料子不便宜,举止斯文,气质不俗,多半是个小少爷,应该很吃疼,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平静,好像事不关己?
见红官摇摇头,他就又将头转回去,露出一只眼盯着巷口。
记忆中,这小少年也是逃出来的,但看他这样,好像不是在逃命,而是在守株待兔。
“有笔买卖做不做?”红官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