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意料之中的。
“那就让他等着吧。”红官淡淡地说,“福叔,麻烦您,我想喝碗粥,有点饿了。”
“好好好。”红福立马让人去准备生滚粥,难得红官喊饿,说什么都得好吃好喝伺候着。
红官不让红福去直接应对解家的管家,是有原因的。
“那先生……”红喜踌躇了下,“我让他们等着?”
“嗯,就说先生我正在吃饭,让他稍等。”
“好,我马上去。”红喜领了命就匆匆出去了。
红官不紧不慢走出房门,来到香案前,点燃了三支香,双手捏香举过头顶,毕恭毕敬鞠躬,口中念着:“祖师爷,好久不见,红官差点就去见您了,真的是差点。”
他说这话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有些遗憾,替祖师爷遗憾。
毕竟这一脉能展到今天,也在祖师爷的意料之外,不知道祖师爷对关煞将后继有人这一点,是会死不瞑目还是含笑九泉呢。
说起来,他是挺佩服关煞将一脉的开山鼻祖,不仅深通神煞术,还志量过人,为后世子孙留下了神妙莫测的《神煞录》一书,只可惜他没能全部参透,要不然就不会局限在那一方关室里了。
听说第二任关煞将就能参悟奥妙,可随时随地画地做局,将本命关搬到任何地方,是能逆阴阳、转乾坤的大术师。
也许是受第一任关煞将的启,所以第二任在守关这点上的造诣颇深,是红官无法企及的高度。
因此,他对祖师爷的恭敬是真的恭敬,任性起来,也真的挺任性,但时常放肆的言语也是想惹恼祖师爷来清理门户,后来逐渐展成为吐槽。
祖师爷香案的花果每日都有换新,新鲜花果供奉之外还会有现做的糕点,甚至烟酒茶也拿来供奉,红官不知道祖师爷喜欢什么,就索性把这些能供品都摆上,以表孝敬。
他注视着祖师爷的牌位出了神,直到红福将小米粥端了上来,才转移了视线。
十分钟过去了,红喜再进来,就看到红官正专心致志地修剪指甲,显然吃饱喝足了。
“人走了吗?”红官轻飘飘地问。
“没有,催得可厉害了。”红喜激动地说着,好像第一次干这种事,有种莫名的兴奋。
红福还有些担心解家会因此大做文章,给红官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但看红官一脸平静,就又压下想出去看看的冲动。
“脸色有多难看吗?”红官慢悠悠地磨着指甲,反复打量着修长的手指。
“脸上乌云盖顶。”红喜嘿嘿笑了下。
“那倒是挺沉重。”红官把指甲钳放进工具套盒里,起身掸了掸衣上没有的灰,叹出口气,“出去会会吧。”
堂外的照片墙前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小腹微凸,额头刻着两道竖纹,稀疏的眉毛和胡须都夹杂着银丝。
他正盯着红官的照片看。
听到脚步声,男人转过身来,一张黄黑的脸看上去很没精采,看到一袭浅色长衫的红官,嘴角忍不住下压,双眼微眯,沉下声来:“关煞将好大的派头。”
解家的管事解三跟主子一个德性,都是趾高气昂,不管红官在什么地方,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在下人们看来,红官是被扫地出门的,在外头怎么风光,也还是丧家犬一只。
“只能说来得真不是时候,正好是我的饭点。”红官面上笑着,言语激着。
解三扫了红官身后那俩敌视他的人,鼻息一哼,不满地说:“你竟然敢让老爷子在门外等那么久?这是大不敬!”
“既然不愿意等,怎么不回去呢?”红官撩起衣摆坐下,用好笑的眼神看着他。
“你!”解三两腮鼓起,气得拍案,“砰”的一声,几上的茶杯都晃了晃。
“红喜,看茶。”红官瞟了一眼解三空空的茶杯,招呼着红喜端茶。
“不用了!”解三想抬手阻止,毕竟他也不是来喝茶的。
“毕竟来者是客,怎么能让客人的茶杯空着?”
“是。”红喜一颔,倒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