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刚迈出去的脚,又停了下来。
看着宋文逸不耐烦的表情,苏氏正在犹豫时,边上的婆子催她下了马车。
回到院子里后,宋文逸去了侍妾那里,苏氏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头难受得紧,却没一个人能说。
结果没两日,苏氏就病了。
苏氏这一病,管家就不能够了,那些管事的拿着账册去了春熙苑,一早就在院子里排了队。
江芸娘醒来时,便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苏氏病了。
孙嬷嬷在一旁梳头,一边道,“老奴知道您不爱管宋家的事,但老奴还是得和您提个醒。若是您没有其他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全部接过来才是最好的。”
“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实在没打算管家。”江芸娘道,“秋月,你去和他们说一声,就说我也病了,让他们找大太太去。”
秋月立马去传了话,管事的们互相看了几眼,几个年纪大点的出来说话,“我说秋月姑娘,好歹让我们先见见二奶奶呗,待会去了大太太那里,我们也好回话,你说是不?”
“二奶奶身上疲乏得很,你们直接去找大太太就行。”秋月板着脸,说完话就进屋去。
几个管事的撇嘴出了春熙苑。
“要我说啊,二奶奶就是懒,或者不会管家,怕被我们笑话,这才一次次推托管家的事。”
“我也是这样觉得,不然谁家主母不想管家,轮到二奶奶这里,却什么都不想管。想来是没怎么学过,这才不敢接手。说什么病了,都是借口,我看整个宋府,就二奶奶身子最好。”
“谁说不是,二奶奶自幼长于乡野,肯定不会管家的事,说不定还不识字。难怪二爷不喜欢,比起原先的江姨娘,二奶奶虽然长得更好,但内里却是差了太多。”
……
几个管事的一人一句,丝毫没注意到竹林出来的宋文简,直到宋文简开口叫住人,她们才惊觉附近有人。不过看到是宋文简,她们并没有害怕,毕竟宋文简是府里最说不上话的人,想来不会多苛责她们。
但宋文简出乎意料地沉着脸道,“原来你们平日里,都是这样编排主子的。我瞧瞧,都是我宋府里得力的人,真是好大的本事。你们是打量着我说不上话,当着我面就这样说,罢了罢了,我找祖母去。”
“三爷,别!”
几个人怕宋文简去告状,赶忙追了上去,“我的好三爷,奴婢们是一时蒙了心,奴婢这就掌嘴,您别去老太太那了。老太太本就在病中,奴婢几个可不敢惹老太太生气。”
这些管事都是宋府里得力的人,宋文简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那么多人,他作出为难的样子,随后无奈道,“也是,不好让祖母再操心。这件事就算了,往后别再说了。”
几个管事的连连答应了下来,等宋文简走后,却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觉得宋文简没什么用,不过收敛了许多,不再多聊江芸娘的事。
而宋文简嘴上说着不告状,却还是去了宋老夫人那里,进门问候了几句,便低头道,“祖母得快些好起来才是,如今大嫂嫂和二嫂嫂都病了,那些下人越放肆了,当着我的面说家里没个主心骨。您可千万不能再病着,不然家里怎么办啊?”
宋老夫人连着病了一段时间,现在听孙子这么说,当即皱了眉,“是哪些不要命的,竟然背地里说主子不好?”
“这个……”宋文简作出为难的样子,“若是孙儿说了是谁,是不是不太好?”
“你怕什么,你是我们宋府的爷们,尽管说就是,你告诉我是哪几个人,我让人去收拾他们。”宋老夫人许久不管家了,既然有了这么个机会,她想换掉一些人。
宋文简立马说了几个管事的名字,才退出去,
宋老夫人把宋老爷子给喊到跟前,“你听听,这都叫什么事。我想啊,那些人享福太多年,这才心大了。但他们在宋家多年,家中子女也在府里办事,我也不好太过责备,直接让他们回家去,老爷看怎么样?”
留下子女,便是作为要挟,若是谁敢乱说什么,那他们的子女就要遭殃。
都到了这会,宋老爷子自然没有意见,同意了后,又道,“既然如此,还是让张氏继续管家吧。这些日子,府里乱哄哄的,远不如以前了。”
宋老夫人换掉的三个人就是张氏的心腹,听老爷子又让张氏管家,她心里是不太愿意的。奈何孟氏在和宋家作对,徐氏又被江芸娘拿捏了错处,苏氏更是不争气,吵个架就气病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趁着老爷子在,宋老夫人把顶替上去的人员也定了,免得张氏又提拔她自己的人。
等张氏得知老爷子又让她管家,高兴得正要笑时,又听传话的人说她的三个心腹都被换下来,又快哭了。
张氏在宋家二十几年,好不容易培养三个心腹在宋家当管事,现在全换成老夫人的人,这以后她怎么做事?
等人走了后,张氏气得想骂人,却只能关起门来低声道,“她都是大半个身子入黄土的人,还算计这些做什么?”
王嬷嬷倒来新茶,“老夫人这是为了二房和三房,如今二老爷丢了脸,三老爷整日买醉,眼看着咱们大房要起来了,老夫人只能多安排点人在府里。您也别生气,如今又是您管家,往后再换了那些人就是。”
“你说得对,咱们慢慢来,以后总能拿捏到他们的错处。就是不懂冯管事几个干了什么,怎么老夫人和老爷子突然要换了他们?”张氏正狐疑时,她的三个心腹哭着求了过来。
一番问话后,冯管事的才道,“奴婢几个真没干什么,就是出了春熙苑说二奶奶不爱管事。当时被三爷听了去,可三爷都答应了不多说,老夫人怎么会知道?”
“你们糊涂啊,就算出了春熙苑,那一片也都是她江芸娘的人。”张氏想到王嬷嬷去竹砚斋都会被江芸娘现,更别说在春熙苑门口。她觉得肯定是江芸娘去告状,宋文简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你们三个也是的,我正要用人的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求大太太帮帮我们,我们几个对您都是忠心耿耿。”冯管事的给张氏磕头,她在宋府当管事的,不仅得脸,还能有不少好处。若是这样被赶出去,以后儿媳儿子如何看得上她?
张氏却说管不了,“最近的老爷子看什么都不顺眼,你们自己管不住嘴,就回家去吧。我会提拔你们家里人的,往后安心养老。”
府里能用的人有许多,张氏再培养就是,她不会为了三个下人而得罪老爷子。
就是张氏再一次感叹江芸娘的小心眼,不过是被说了两句就要去告状。
若是不能一次弄死江芸娘,她不打算再对江芸娘出手了。
这女人太可怕了。
此时的江芸娘打了个哈切,坐在软榻上看累了话本子,喝了口茶,收到了兴平县主派人送来的请帖。
过两日,赵家在城南的马场办马球会,兴平县主让江芸娘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