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门窗紧闭,江白柔被扶了起来后,抹着眼泪道,“宋家看重子嗣,我只是想弄点意外,没想要春莺的性命。谁曾想,因为这个事漏了马脚,江芸娘知道了此事,正要找我呢。”
李萍儿眉心轻拧,思虑过后,叹气道,“这事你做得并没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是留着春莺和明霞的孩子,日后你在宋家也没什么地位。只是你手段太浅,那个江芸娘太厉害,这才败给了她。”
“母亲,我该怎么办?”江白柔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就算宋文翎再喜欢她,也不会相信她是清白的。
“我早就说了,不要把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没了一个宋文翎,你还有诸多选择。”李萍儿拿帕子细细地擦了眼泪,“你年华正好,再寻一个富贵人家并不难。”
当年江停舟安置李萍儿时,给李萍儿寻了个假籍贯,扮成从老家逃难来的寡妇,在此处买了一间庄子,平日里鲜少与人来往,这里又是盛京城的边缘,寻常没人注意到。
这些年,李萍儿拿着江停舟给的产业,置办了不少家业。
她是个有头脑的,一边吊着江停舟给她好处,一边为自己谋划。
如今儿子有了,自个儿也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
唯独江白柔这个女儿,若是知道会有今日,李萍儿不会让江停舟换了女儿。
原想着女儿跟着卢氏,往后有个好出身,应该会顺风顺水嫁入高门,奈何卢氏半路现真相,识破女儿是假的。
这么些年,李萍儿对女儿心里有亏欠,现在看女儿哭得难受,她心里也不太舒服。
“莫要哭了。”李萍儿柔声道,“咱们女人的青春年华没多久,那个宋文翎本就不是良配,他为了得到卢家的扶持而舍弃过你,想来你在他心里并不是第一位。往后他登高位,你也难名正言顺跟着他。”
“可我不甘心。”江白柔心里有恨,“若不是江芸娘的突然出现,我也不至于和宋文翎苟合,更不会有今日。她真该死!”
“江芸娘是可恶,这些账,咱们总要和江芸娘清算。如今给你善后,才是最重要的。你离开庄子前,确定没人现吗?”李萍儿担心牵连到自己。
江白柔想了想,确定道,“不会有人现的,我是偷偷摸离开,走的还是暗道。大勇二勇刚现庄子,不可能那么清楚。”
“那就好。”李萍儿道,“往后你就在府里住下来,对外我称你为义女,你先在府里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宋家的人不再找你,我再为你相看婚事。不过盛京城里的婚事就别想了,往南边富庶之地看看倒是可以。”
盛京城的不少富贵人家都认识江白柔,短期几年里,江白柔都不能再露面。
可大烨最富贵的地方就是盛京,要让江白柔就此远嫁,她心中颇为不愿。可再不满意,她也只剩下这一条路。好在有母亲在,她才有条退路。
至于宋文翎,她是心仪的,可有时候又恨,恨宋文翎不够硬气、不够有本事,不然她也不至于有今日下场。
心思这么一过,江白柔又委屈得紧。
和母亲又哭了一回,这才跟着丫鬟去安顿。
等江白柔一走,屋外进来一少年,对李萍儿行李后,喊了句母亲。
“盛儿,你怎么来了?”李萍儿问。
李盛新年十三岁,和江停舟有五分像,已经在书院读书三年,颇有少年老成的感觉,“方才瞧见了姐姐,可是姐姐遇到难事?”
李萍儿简单说了女儿的事,“你姐姐的事自有我安排,你不用操心那么多。你马上要参加科考,先生们都说你课业好,娘只盼着你能先中个秀才,往后在你父亲那里,娘也有些底气。”
听到父亲两个字,李盛五指收紧,“儿子每日都有用功读书,母亲不用担心儿子的课业。不过姐姐的事,儿子要多说两句,姐姐自小长在江家,难免心高气傲。母亲为姐姐另寻夫婿前,千万要让她认清现实。如今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不嫁,就要在这宅子里孤苦一生。”
这道理李萍儿懂,但是听儿子说得那么直接,李萍儿心里变扭。
点头说了句好,等儿子走后,李萍儿轻声叹气,她这个儿子有点太像她了,特别是薄情这一点。
心里还是不太安定,李萍儿让人再去探探消息,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这边李萍儿的人出了府,另一边的庄子里,苏氏和宋清柏的人把庄子搜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江白柔,最后才现一条暗道。
等他们回到宋府时,已经天黑了。
惠安堂里的人坐了一整日,江芸娘听到没现江白柔,心中得意,嘴里却抽泣起来,失望地看着宋文翎,“都到了这个时候,二爷还要护着江白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