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累的很?,如墜雲端飄飄忽忽,如落暗河浮浮又沉沉。每一根手指頭?都仿若使不上勁來。
她是被一股熱和惡臭逼醒的。睜開眸子見得一骨瘦嶙峋的男子,著短打汗衫,藏青色的上衣不知道多久未洗過了,染著油漬烏漆嘛遭地凝成一塊又一塊。
枯黃的手正解著她右衽衣帶子。
見得她醒了,那?人磕磣地笑,露出黃色的大板牙忽得又捂著胸口咳起嗽起,撕心裂肺地能聽得他吸氣時?唾沫星子磨過喉間的聲音。
鬆開了她,一手哆嗦著往腰間一布袋伸去。
趁得這功夫盧琅意一手撐著髒污的地面想要起身?逃走,卻驚覺她動?不了了,渾身?使不上勁兒?。
吞了個好心大人給的藥丸,黃三舒服多了,那?一咳便停不下來的咳疾瞬時?止住了。
見地上那?女娘子在掙扎著想要起身?,他倒是也?不急,布鞋踩著幾日未掃灑過的地面蹲了下去。
沙啞異常的聲音從那?張枯瘦的面上,滿口黃牙的嘴裡傳出來:「娘子,日後你就是我?黃三的娘子了。」
「自從我?患了癆病後這條街上的左鄰右舍全跑光了,訂下婚約的翠妮也?不要我?了。可憐我?快要死?了還沒?有留個後。還好大人好心,給我?送了個娘子來。」
聽得面前這佝僂著背的賤民喚她娘子,盧琅意攥著手咬牙切齒道:「下賤的草民,你知道本小姐是誰嗎,還不快替我?去尋人。」
誰知黃三離她更近了些,一手扯開了盧琅意衣襟上右衽的衣帶子。
佝僂著背,道:「知道,大人都與我?說了。你不是什麼好東西,狼心狗肺要害死?自己的親姐姐,要奪別人的丈夫和孩子。但?我?黃三快死?了,如今挑剔不得。你還是快些給我?留個後吧。」
他抓起盧琅意的胳膊將其往裡頭?的破木床上拽。饒是他患病已?久,腳步虛浮,力氣也?比盧琅意此刻強。
望著青色帳上,油漬凝結成的塊,鼻尖瀰漫著一股說不清的酸臭味。盧琅意忽得想起黃三口中的大人。
莫非此人是蕭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