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开石板,一座标注着天干、地支、六十四爻,四柱、八卦、六十花甲的小型祭坛露了出来。
祭坛中央是一只硕大的蚕蛹蜕壳。亮体明睛,栩栩如生。
祭坛一圈镶嵌了奇石和各种兽骨,有细小虫鸣声传出。
祭坛上还摆放着许多针线人偶、大量缺折祭祀物。
祭坛下面是一条暗涌通道,连接泾河,水深流急。通道安装了斜板轱辘,水流冲击轱辘不停转动,带动祭坛上的页轮随之转动。祭坛兽骨上的不同风孔出各种细小鸣虫声。
江充让手下的几个高级军官过来,仔细察看几遍,每人都分别做了记录。
然后问王西风:“王大师,你说接下来咋办?”
他不但改换了对王西风的称呼,语气也客气了很多。
王西风道:“毁了吧。这里一毁,其它小的阵法没了主阵,自然无用了。”
“王大师。”江充拱了拱手道:“拜托你好人做到底,帮本官把城里的阵法也找出来,可好?本官一定不会亏待你。”
王西风躬身还礼,道:“江大人,我是一个农夫,因偶然机缘习得巫典。今天已帮巫教叛徒破了禁忌阵法、杀死了蛊妖。我与巫法的因果已经了结。若再节外生枝,与人结怨,那便堕入因果循环,冤冤相报,永无止期。请大人原谅。我不要功劳。只求让我平安离开。”
“是我贪心了!”江充沉默瞬刻,还礼道:“请王大师别放心上。我这就派人护送你回家。待我处理完这些急事,再备厚礼上门感谢。”
说完,叫来两名军士,吩咐他们送王西风回去。
王西风很识相。将追风、灵宝、大弓箭筒交还给江充。
江充也不矫情。给王西风换了一匹普通马,让两位军士护着他往长安城方向而去。
江充则立即指挥军士砸毁那些阵法。
之后,把道路重新修好。
然后带着军士重回那座院子:甘泉宫。
此刻,甘泉宫里。
羽林军都尉赵允安单膝跪地,对着上一个披着敞篷的身影道:“陛下,确实是在两个时辰前,江都尉带着一百多骑兵,到了宫门警戒线外两丈处。他让羽林军通传于我,说有要事相商。我去见他,他说他请来了一位大师,已经射杀了藏匿在大桑树上的蛊妖。现在必须掘地九尺,对巫蛊斩草除根。要我允许他的人马越过警戒线作业。我同意,并让我的人也参加了。我亲眼见到许多大号蚕宝样子的蛹虫。那位年轻大师指挥军士,将虫蛹连同那棵桑树全部焚毁了。”
两个时辰前?皇帝刘彻计算着时间。
因为,正是两个时辰前,他忽然出了一身汗。
然后,头也不晕不痛了,浑身也轻松了。
传太医检查后,太医也啧啧称奇,说陛下脉象恢复正常,身体已无大碍。
皇帝这时想起什么,问赵允安:“你刚才说,江充告诉你,他找来的大师射杀了蛊妖。你没有亲眼见到吗?”
“回禀陛下,我去时,他们说已杀死蛊妖,我没有亲眼见到。”赵允安答道。
“有哪些人亲眼见到?”皇帝一字一句厉声问道。
赵允安道:“禀陛下,对这一点,我问过我的手下。当时现场有羽林军9人,他们都说亲眼见到一只巨大白蚕,被那大师一箭射中,钉在桑树上,化成了绿水。现场有江充的队伍一百多人,大部分都应该看见了。”
皇帝点头:“后来江充呢?”
“禀陛下,江大人说带人去毁巫蛊阵法。让我见到陛下您时,替他先行禀告一声。”
“嗯…你去吧。通知下去,江充一到甘泉宫,让他立即来见我。”
“是,陛下。”
没过几息,赵允安折身回来,对宽袍里的身影道:“陛下,江充江大人就在殿外,请求觐见。”
“传他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