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乾惊疑不定注视着老道。
自他来到劫灰堡确实感觉心慌胸闷,但一直以为是自己之前与寒松御剑恐高所致,便没有在意,这么一听,憋闷的感觉反而明显起来,他忙轻轻拉开衣襟,往下一瞧顿时骇然,胸口果真黑紫一片。
他急忙蹲回原地,忙问:“叔,你如何会知道?”
“选一件!”老道眼神执着的瞅着地上的凌乱铁器。
如今这般搅得苏乾慌乱,他实在不耐烦,两手在杂物中拨了拨,突然看到一把被锈蚀的铁钥匙,模样再普通不过,他心中却泛起一抹怪谲之感,苏乾觉得那钥匙看着熟悉,又怕这钥匙有什么伤人的机关,小心翼翼的拎起来递给老道:“就它吧!我可说了我没钱!”
老道面上攀上诡异的笑容接过钥匙,从孔中穿过一条银链,站起身子挂在苏乾右臂上,紧接着伸出两指抵在苏乾心口处,稍稍用力。
苏乾忽然觉得周身温热,像是血液加快了流动,神清气爽,胸口闷痛的感觉瞬间消散。
老道重新坐回地上,眯起一只眼道:“再过两个路口向右转有一家粮仓,你找的人就在那里。”
苏乾伸出手臂疑惑:“那这钥。。。。。。”
“呼。。。。。。呼。。。。。。”老道不再回应,仰躺在地鼾声渐起。
苏乾甚是奇怪,但鲤子卞的下落已经打听到,便也不再停留,急匆匆的赶去寻人。
“锦稷粮仓”苏乾昂看着牌匾的行楷辨了许久。
“让一让!让一让!”
忽然几个扛着草袋的壮汉从屋内走出,苏乾急忙挪开,边挪便问:“麻烦问一下鲤子卞是哪位?”
其中一个壮汉抹了把汗指着屋里:“里面。”
苏乾顺着壮汉所指进了屋内,看见周围整洁亮堂,四处摆放的极为工整对称,就连那墙上悬着的烛台都是成双成对,每根蜡烛的长短也是一模一样。
苏乾并不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可是这般工整实在夺眼。
“这位公子何事?”
苏乾身后响起极为儒雅的声音,他第一反应是云青,可他回头那人却不是。
苏乾急忙作揖,而后才注意到他的样貌,一身灰紫色长袍,修长的脖颈,一双大眼生的灵秀,正从上到下打量自己。
这个人与自己个头身型无二却顶着一张娃娃脸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是来寻鲤公子的。”苏乾急忙应道。
“寻我何事?”
“你?”
苏乾有些惊讶,在他印象中掌管粮仓之人不是肥头大耳的财主模样便是白髭肃穆的管家气派,这般气质如兰还真是与粮仓管理员不符。
苏乾见他抬头看着自己,手底的算盘还“嗒嗒”打的响亮,心知是个利落人,便忙道:“是板凳师父叫我来的,让我。。。。。。”
听到板凳二字,鲤子卞倏地面色不悦。
苏乾顿了顿:“让我先与您赊些口粮。”
说赊也是无奈之举,苏乾此时周身身无分文,但肚子与后背已经剩一纸之距,饿的快要粘在一起了。。。。。。
“赊?上次上上次的钱不是也还没给,怎还好意思张口?”
苏乾没想到板凳如此不着边际,但生气事小吃饭事大,他忙道:“鲤公子,师父只是今日忘了给我,不如我拿了谷粮明日早些时候就将钱给你送来。”
“师父?。。。。。。哼,你师父五日前从我这里借的银钱还没有还,既然有钱就先让他将之前的债还了!”
苏乾噤了声,感慨命运多舛,师叔是个叫花子,师父是个老赖。。。。。。老天爷还真是会开玩笑!
耳听着腹中空空,叽里咕噜的叫唤不停,苏乾无奈坐在凳子上没了力气。
踌躇间,突然大门“嘭”的被踢开,几个满脸横肉的黑衣人走了进来,歪歪斜斜坐在长凳上,对鲤子卞勾了勾手。
鲤子卞看了眼苏乾,慢吞吞的扯着一张小脸走到黑衣人身前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头不一言。
黑衣人面上横肉堆在一起,说话间颤了几颤:“钱呢?”
鲤子卞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他,男子扯开看了一眼脸色暗沉:“就这么些?”
“现在生意极不好做,玄谷好些私运渠道被匪贼截断,您不是不知道,这虚南莫名来了许多外来人倒卖玄谷,开食肆抢生意,司农管不了,衙役不敢管,现下能有这些已经不错了。”鲤子卞声音越来越弱。
黑衣男子忽的落下一掌拍的桌子险些散架:“老子一直都是拿钱办事,既然没钱,你这粮仓也不要开了,地方腾出来,有的是人给老子挣钱!”
鲤子卞有些慌了:“樊大哥,不可收啊,这里是我与家慈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如今她卧病在床,若是此时关了粮仓搬出去,定然会要了家慈的命啊!”
“这地方早几年前就是我樊大的了,若不是可怜你母子,还用等到现在?拿不出钱明早就给我滚!”说着叫樊大的黑衣男子站起了身。
“慢着!”角落传出脆朗的一声,几人循声望去,见到一面色白皙五官薄秀,身材高挑的男子站在角落,男子一双桃花扇眼漂亮的紧,此刻他努力隐去面上天生自带的狂傲不羁,缓缓佝下腰背,此人正是苏乾。
苏乾笑眯眯道:“几位大哥看起来力拔山兮气盖世,面上容光焕,器宇轩昂,想来都是些英雄豪杰,既是英雄,自然胸如滔滔阔海可纳百川,既然方寸之心能容万物,不如也容我家鲤公子多些时日,一月之后,就一月。。。。。。若是我们再交不出银钱,要赶要杀都依您!”
鲤子卞目瞪口呆盯着苏乾。
苏乾颔作揖,脑袋从臂弯下回看着鲤子卞偷偷使了眼色。
樊大奇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