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金泽双有些脸红,对着陈诺说道“陈诺啊,你这孩子还不错,以后的路需要自己走,外力总归是外力,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还是需要靠自己才行,不管你能不能修炼,也不只有这一条路。
修炼,看似可以走的路很多,最不济都可以去做个佣兵,但是修炼者却无时无刻不面对着危险,说不好哪天人就没了。
不修炼,看似能走的路很窄,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学术数可以做个账房,学经商可以当个掌柜,学经世治国之学,可以成为我五哥这样的官员。有时候看似前方的路断了,但是当你绕一圈一看,不止是这一条路通向前方。”
金泽文有些头大,几年不见,这个老七的酒品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只要有些醉意,就有说不完的话,逮着谁都能絮叨几个小时。
“陈诺,你不要听他胡咧咧,你的身体肯定能治好的,要相信自己。”金泽文插话道。
“我知道的总督大人,我一定要治好,我还有想要保护的人。”
这一刻陈诺想起了挡在自己身前的闫不凡、闫不易那些孩子,想到了柔弱的叫自己陈诺哥哥的洛云,想到了为救自己已经逝去的铜炉,想到了远走帝都的小兵、多多、小白,想到了独自留在大地森林的幽,想到了把自己当朋友的秋天小队的成员。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放弃。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便是那无尽的仇恨,只要血仇未报,那么自己就没有放弃的权利,望崖村一百多条人命,总得有人付出代价。
晚饭后,金家兄弟没有再留陈诺,让下人将陈诺送回客栈。
站在客栈门口的陈诺,看着依旧热闹的山河城,轻轻的叹息一声。
山河城灯火通明,皎洁的月光撒在大地上,陈诺看着自己的影子,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陈诺握了握拳头,脚步坚定的走进了客栈,终究还是没有返回总督府,拜托金泽文把自己送到帝都,在洛云的庇佑下苟活。
金泽双有句话说的很对,靠别人总归是别人的,路要自己走,现在依靠了别人,以后该怎么办。难道一直依靠着洛云成为一个废物?不对等的身份,友情也总归会有消失的那一天,相互付出才能长久。
···
陈诺走后的凉亭有些安静,金泽双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金泽文站在凉亭边上,背对着金泽双,看着远处的月光下的湖面。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想问吧。”
金泽文率先打破沉默。
“是。”
金泽双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情感,声音低沉,甚至有些沙哑。
“那你怎么不问了?”
“你想说的时候我不问你也会说,你不想说的时候我问了你也不会说,我们金家这些个官老爷们都在学爷爷,可是爷爷却是武将,帝国最后一任元帅,还真够讽刺的。”
“没什么讽刺不讽刺的,爷爷的为官之道够我们学一辈子的。”
“明哲保身,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夜影不点灯吗?”
“放肆,爷爷也是你能评价的?”
金泽文出离的愤怒。
“呵,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愿意回去吗?因为我觉得那个家变了,那个家不再让我感觉到热血沸腾,那个家给我的是一种沉沉暮霭,知道大哥和二叔为什么宁愿住在军营也很少回家吗?
因为那个家里牵扯了太多的利益,是,财帛动人心,权利让人迷失,可是我们是军人世家,我们金家是先祖跟随第一任冰霜大帝南征北战打下的后世蒙荫,现在呢?
你们都变了,你们满脑子都是功名利禄,满身都是铜臭味,你们让我对那个家失去了过往的热情,我现在宁愿待在军营也不愿意回家,因为那里没有亲情,只有无尽的恐惧。”
金泽双从开始的低声陈述,逐渐的变成嘶吼。
金泽文转身怒视着金泽双,脸色铁青,满脸的怒容,“金泽双,我念你今天喝酒喝多了,所言皆是胡话,如果再有下次,即便我不是长辈,也别怪我这个五哥执行家法。”
“哈哈,哈哈,哈哈,家法,家法,窝里横你们一个比一个行,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当年姑姑和李景儒大人俩情相悦,你们是不知道吗?你们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把姑姑送进太子府成为太子妃,你敢说你们没有私心?你们有没有想过李景儒大人?李大人至今未婚娶你们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现在洛云虽然年纪小,但是你见过她主动的关心过什么人吗?关心过爷爷吗?关心过陛下吗?关心过姑姑吗?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让她改变的人,只因为他成了一个废人,你就忘记了你之前说过力所能及的帮助?啊,这就是你们做的事?”
金泽双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看向金泽文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复杂的情感,
“你们把虚伪演绎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