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和惊风跟庭渊认识这么久了,上次见他这么生气,还是在浮光县衙那晚。
伯景郁怕庭渊再给自己气晕过去,这次可没那么容易得到及时医治,许院判还在客栈里。
他赶紧上前去安慰庭渊,“消消气,消消气,别给自己气出好歹。”
嗓子养了小半个月才养好,再这么大声说话,到时候又要变成哑巴。
庭渊:“你不会觉得这合理吧。”
“当然不合理!”伯景郁十分坚定地说:“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放心,这事我肯定管到底,但你不要生气,不要动怒,别到头来他们好好的你倒下了。”
庭渊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伯景郁提醒他:“别忘了正事,这其他的之后还能慢慢解决。”
此时还有命案在前,苏月娘这事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他也不是明日一早就出嫁,可以往后延。
庭渊问文浩,“你是不是计划夺了丁娇儿的财物带着月娘远走高飞?”
文浩冷笑,“是又怎样,我不能让月娘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一辈子都被毁了。”
这话落在苏母的耳朵里,她扑过去用头撞文浩,“好啊你竟然撺掇月娘私奔,你是想害死我们苏家!勾引我家月娘就算了,还想带我们家月娘私奔!”
她还没撞到文浩,便被衙役抬手顶住,前进不了半分。
文浩与苏母互骂,“你个黑心的老婆子,卖女儿,毒妇,月娘投胎在你们家倒了大霉,她不欠你们什么,是你们欠了她的!”
“我就是要带月娘走,远离你们,让你们吃进去的每一分钱都吐出来,让你们家名声彻底发臭,让你的儿子娶不到娘子,彻底的断子绝孙!”
“还想攀高枝?你回家找个歪脖树吊死吧!来年风干吹到哪是哪,埋到地里的都觉得你脏。”
苏母也不甘示弱:“一个穷画师,名声比我的裹脚布还臭,你凭什么拐我女儿,她是我生的,我让她嫁给谁她就要嫁给谁!”
文浩又骂回去,情绪更激动,“做你的白日大梦去,我的名声是臭,你家的名声更臭,把自己的女儿卖给六十岁的老头,还想娶媳妇?谁家好姑娘会嫁到你们家,你走过别人家门口人家都得泼三盆水,一盆怕洗不干净你的脚印。”
庭渊:“……”果然,骂人他还是弱。
但是他也发现了问题,这都到这个地步了,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情郎已经互相骂得难分高下,让旁人看了笑话,这月娘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难不成真是有情感障碍。
“姐,你到底是我苏家的人,你就这么看娘挨骂吗?”一直没说话的苏小弟开口了。
苏月娘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突然爆发:“她活该!”
这一吼,又给庭渊吓一跳。
伯景郁从后面撑住了他的腰,轻轻拍了两下,像哄小孩一样,难得柔声安慰:“不怕不怕。”
庭渊:“……”
庭渊也是真的无语了,怎么大家都是这种突然发疯的体质,情绪转变得连递进的过程都没有,说爆发就爆发,一晚上已经被吓了很多次了。
苏小弟被吼懵了一瞬间,随即道:“可她是我们的娘。”
苏月娘这才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她是你娘,不是我娘,她的心里就没有过我这个女儿!”
庭渊自然知道为什么苏月娘的情绪会爆发,苏小弟是既得利益者,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了还被母亲卖给六十岁的老汉做填房,换谁谁不发疯。而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苏小弟能够娶到媳妇。
“我恨你们!”
苏月娘指着苏小弟说:“井里的财物就是他拿走的!”
苏小弟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什么财物,我没拿!不是我。”
苏月娘:“就是你拿的,弟弟,我们前日说好了,等文浩杀了于娇儿,你去把尸体转移走,然后再把财物拿走,到时候把一切都推在文浩的身上,你有了钱财娶媳妇,放我离开。”
苏月娘情绪激动地说:“弟弟,你怎么能矢口否认呢!”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明白。”苏小弟十分慌乱。
苏母对苏月娘说:“你少污蔑我儿子,我儿今夜根本没出门!”
苏月娘苦笑,看向她娘,“真的吗?”
苏母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真的,我能给我的儿子作证,他没出门!”
苏月娘已经绝望了,“那你敢发誓吗?你发誓,弟弟没出门,否则他不举,生不出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