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出了我的母校,阿姨眉头一挑,追问道:“学的什么专业呀?”
“哲学。”
“哲学好!”阿姨诡异地闪到我的面前,又拉住了我的手,“哎呦我可太稀罕文科的小男生了,就是比工科那帮臭老爷们顺眼。”
还不忘数落一旁的李叔一番。
“小伙子不错。”阿姨捏了捏我的手,毫不掩饰地朝宋以沐看了一眼。
看的她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
终于,阿姨把矛头指向了我们身后瑟瑟抖的李恒宇。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她怒声道,“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高低要你跪搓衣板儿!”
“阿……”我半个声音还没出去,宋以沐急忙将我拉到一边。
“嘚嘚两句就完事儿了,别插嘴。”
阿姨又给她老公数落了一番,才消了气,转而又一脸灿烂地看着我和宋以沐。
“要去库房是吧,走,师娘带你去。”
糊里糊涂地坐上了阿姨的车。
“孩子,你叫啥呀。”
“李为知,因为的为,知道的知。”
“嗯嗯。”阿姨点了点头,“也姓李,跟我家老李还是一家人,叫阿姨田姨就行啊。”
“好,田姨。”我点了点头,田姨依旧笑着。
“小李,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哲学上的问题,可以来找我啊,理科方面的就找老李。”
还没等我说话,宋以沐就接上了话茬。
“这位是北大哲学系的博士,年轻的时候跟着冯友兰学习过呢!”宋以沐很开心地介绍着田姨,“我上大学的时候,李叔帮我补习大物,所以我叫她师娘。”
“哇,冯先生!”
“那都是当年的事情了,不值一提。”田姨挥了挥手。
“别看田姨刚才火气大,她平时人可好了呢,不仅是对我,对李叔也是,很和善的。”
“嗨,那个糟老头子,看他那天天呕心沥血的可怜样子,我可舍不得骂他。”田姨微微一笑,脸色放松了下来,“就是有些事情,你不使点劲跟他说他不听的。”
“田姨,其实刚才也是我们提议要去库房的。”宋以沐替李恒宇开脱道;临走的时候,李叔就像个没逮到兔子垂头丧气的灰狼,蔫儿蔫儿的。
那模样确实挺可怜。
“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没少说他。”田姨叹了口气,“库房那边总是把他的成果存起来不给他,他好多心血……说句不好听的,拿不回来了。”
“那也没办法嘛,放在库房,就是公家的了。”
“所以我说,以后长个心眼,别什么东西都往库房里塞……不听,你说咋好。”
田姨和宋以沐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了。
一个是北大的哲学博士、一个是清华的物理教授,本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的两个人,却成为了夫妻。
我看着田姨提到李叔时脸上的笑意,足够确定,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听着两人的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车子停在库房门口。
把门的保安坐在传达室里看着报纸。
“当当。”田姨敲了敲传达室的窗户。
“内部库房哈,不让……”保安说着,抬起头来,再看清来者之后,立刻把报纸放下了。
“田姨。您又来了!”保安从传达室里跑出来,站在我们三人面前,点头哈腰,脸色却十分无奈。
“要拿东西去找院里说吧,别难为我一个小保安了。”
“不拿东西。”田姨歪了歪嘴。
“那是……”保安脸上有了些血色,搓着手问道。
“借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