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之术。”殷子夜道,“可缓解侯爷的头风之疾。”
齐牧恍然大悟。
“子夜……就为了这个?”
“为这个还不足够吗?”
齐牧一把握住他的手,起身面向他,“这种事,何须亲自费心……吩咐下人就行了。”
殷子夜一笑,“子夜想亲自为侯爷做些事。”
“你为我做的,还不够吗?”
“不一样。”殷子夜声音低了下来,“那些,是殷祭酒做的。”
齐牧怔然。
他明白他的意思。
齐牧猛地搂过他的腰,将他横抱起来。
殷子夜吓了一条,“侯爷……!”几乎下一瞬,就被他放到了床上。
是的,齐牧没敢用丢的。
不等殷子夜起来,齐牧就欺身压了上去,低头就吻上他双唇。
“唔——”殷子夜慌乱了一阵,便乖乖地不再乱动了,反而伸手搂上齐牧脖颈。
不能怪齐牧如此突兀,他这一次,忍了也有好几个月了。
细想起来,齐牧很无奈。作为一个有权有势的一方诸侯,呼风唤雨、叱咤风云,近乎与心仪之人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却还被迫过着半禁欲的生活,作为一个中壮年男子,他是有苦无处诉啊。殷子夜纵不拒绝他,齐牧也会强自忍耐。
《诗经》有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形容齐牧的状态再贴切不过。
这方面,殷子夜许是清心寡欲惯了,从未觉他有过相关的苦恼。
云雨一番过后,齐牧心满意足,但觉胸中阴霾一扫而光,殷子夜躺在他怀里,呼吸许久未畅,青丝散乱,有几缕乌黑长发湿漉漉地黏着白皙的肌肤,脸上、脖颈上、肩膀上、脊背上的汗珠仍在涔涔流淌,在日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芒。齐牧看得有点入神。
他以为他算是看过了天下不少美人,自己的几个妻妾,也几近人间绝色。
可此时此刻,身旁的这个人,这副简单而明媚的模样,在他眼中,胜过了天下所有的艳丽。
齐牧想起之前他随口吟出的那句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是否爱上一个这样的人后,他看世间所有的面容,便都多了一层粉饰?
殷子夜缓得差不多了,侧过脸迎上他的目光。
齐牧忽然想起什么,“你学推拿之术,为何非要寻风尘女子?岂不招人误解?”
殷子夜笑了笑,“正经人家的女子,不论是黄花闺女,亦或是别家夫人,就是我敢把她们请出来,她们敢来吗?若真如此,子夜的罪就更大了。”
齐牧思索一番,“可你……哎,罢了。随你去吧。”
反正,他的江山够大,容得下这一份任性。
人生苦短,若能活得随心所欲,又有何不可呢?
众官渐渐发现,不管他们如何向齐牧批判殷子夜作风不正、影响恶劣,齐牧都没什么措施,而殷子夜非但不改,甚至愈发地恣意妄为、目无尘俗了。
倒不是专指他纵情声色这件事,而是……各个层面。
再一细究,大家又隐约察觉,始作俑者,似乎是齐牧。
众官还蒙在鼓里,有两个人,则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是顾决,另一个是沈闻若。
心知肚明,却不可言传。
齐牧毫不掩饰对殷子夜的恩宠,与他出必同车,坐必同席,举手投足间,更是对他照顾有加。下马车,殷子夜一下站不稳,齐牧便搀一把,甚至顺手就托着他的腰,宴席上,齐牧也会理所当然地给殷子夜夹个菜,全然没有留意他人的眼光。平时,殷子夜对别人也就罢了,连对齐牧都常常不讲礼数,放浪形骸,轻浮之极。
顾决和沈闻若看在眼里,倒是替他们心虚得不行。
终于有个人忍无可忍了。
一本弹劾的奏章直接打到了廷上。
天子就坐那负责围观的,其实这奏章还是给齐牧看。
写奏章之人为李君,当初亦为沈闻若所推荐,出身名门,官居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