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长舒一口气,对于如何处置长孙家,他的确犯了难。
眼前的女子从十六岁跟着他,一步步走到今日,他已经利用李煜顺利除了长孙家的势力,只是他没有料到三皇子竟也牵涉其中,此事他心中清楚,今日无论长孙菲菲如何辩解,三皇子都不可能毫不知情。
但如今自己膝下能否指望的皇子只有三皇子,更何况此事李煜已经上奏,奏折能呈到他面前,必然过了六部的眼,这么多人都知道此事,若处置轻了,不免让朝中众臣不满,但处理重了,三皇子的地位也会受到威胁,倒是李煜便无人制衡。
他正犹豫间,李然却扑到在他面前,哭诉道:“父皇,儿臣愿意代母妃受过,请父皇从轻落。。。。如今长孙家已经无人撑起大梁,江南一事毕竟是儿臣的疏忽造成的,还请父皇责罚儿臣,饶了母妃吧!”
低头看着伏在地上痛苦的人,宣武帝深思一阵恍惚。
许多年前,这个孩子也是在他的期盼下来到这世间,他曾对他寄予厚望,细心带在身边教导,只是不知何时,他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难道自己真的如同先皇所说,能力不足,不仅管不好这江山,竟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
宣武帝撑着身子从龙案后站了起来,走到李然面前,颤颤巍巍抚了抚李然的头。
“老三,你不能让朕失望啊,朕对你倾尽心力,你为何总是不能懂朕的心思。”
“从明日起,你便禁足王府,好好想想何为君臣之道,如何为朕分忧!”
李然心头一松:“儿臣谨遵父皇恩旨。”
宣武帝面色稍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长孙菲菲身上。
“长孙无邪在江南结交权贵,祸乱江南民生,为江南盐税案犯,罪不容诛。念他曾也为国为民,尽心竭力,允他全尸,死后不得举办丧葬之礼,不奉香火,其贪污的财产全数充公。”
如意馆内,长孙菲菲刚从宫中走出去,便有一个小宫女趁着夜色偷偷溜了出去。
小宫女绕过宫中守卫,很快便到了翊坤宫门口。
翊坤宫守卫见到她,立即放行,有人进去通知皇后。
皇后已经入睡,听到宫人禀报,从床上起身,小宫女在嬷嬷的带领下进了内殿。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揉了揉眉间:“事情办得如何了?”
小宫女伏在地上:“按照娘娘的吩咐,奴婢已经将长孙无邪在江南被九王爷斩杀,三皇子连夜被召入宫中的消息告诉了菲嫔,她不顾奴婢的阻拦去了御书房。”
皇后面色淡然:“这宫门自从大晋建朝以来还从未在半夜开启过,为了三皇子皇上还真是煞费苦心。”
身边的嬷嬷笑盈盈道:“二小姐这次去江南,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若不是她将消息传回来,咱们怎么能提前得到江南的消息。”
“如今长孙无邪死了,三皇子身边除了菲嫔,再无其他依靠。再说有九王爷对付三皇子,皇后娘娘大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皇后淡淡一笑,转头望向外面的月光:“长孙家或许会获罪,可三皇子仍然还会是三皇子,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会有丝毫变动,就算菲嫔将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皇上也不会对他们母子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置,最多也就是将三皇子禁足而已。”
嬷嬷诧异问道:“罪证确凿,皇上还想护着三皇子?”
皇后微笑道:“皇上自然要护着他,他如今可是皇上心中最好的储君人选。若不是因为重视他,又岂会在半夜开启宫门,私下处理此事。”
“等会吧!明日早朝皇上便会先制人,颁下圣旨,定下长孙无邪的罪责,长孙无邪横竖已经死了,就算将所有罪责推到他身上,对三皇子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嬷嬷不解:“皇上为何要这样做?”
皇后咬着牙,面色冷然道:“因为想要长孙无邪死的人是皇上,他只不过是利用九王爷去杀了长孙无邪,他想要三皇子登上皇位,却不想外戚过于干涉朝堂,他是在为三皇子肃清朝政。”
“他心里爱着的人始终只有长孙菲菲,无论他们母子做什么,他都会护着!”
嬷嬷看了眼皇后的脸色,叹息一声:“那皇后何苦让人将消息透露给菲嫔,这不是做无用功吗?”
皇后冷笑一声:“他越是护着那两母子,本宫越要将他们母子的面具撕开在他面前。当年他哄骗本宫入了后宫,得了皇位,却任由长孙菲菲那个贱人在后宫作威作福,侮辱本宫。本宫总有一日会让他知道,他心目中理想的太子人选,有多想要他死。”
“本宫让你去查那些丹药,可有结果了?”
嬷嬷回道:“我们的人查到沈太医是菲嫔推荐入宫的,那丹药当年皇上也是让沈太医查过之后才服用的,刚开始的时候皇上吃了确实精神好了许多,就连头痛的毛病也没了。”
“只是那药不能断,这段日子听说三皇子府的谋士周良得罪了三皇子,出了事后丹药停了一段时间,但是奇怪的是,皇上这段时间又将那丹药续上了,倒是不知道这丹药是从何处得到的?皇上如今疑心越重了,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守口如瓶。”
皇后淡淡道:“那便让人继续查,最近皇上不是信任那个姓萧的太医吗?找人盯着他,此人与九王爷交情不浅,他应该是九王爷安插在皇上身边的人。”
“皇上最近都让他调理身体,他既然能治好九王爷的病,皇上身体如何他一定清楚得很。”
“若是现他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随时通知本宫。”
嬷嬷点头:“奴婢明白了,娘娘,夜深了,您也该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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