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近找了個雅座,6辰遠叫來小二點菜。
不知是不是巧合,6辰遠點的菜色全是她喜歡的。
棠梨驚覺他竟然連自己喜醋,不喜過咸這樣的小細節都記得。
然而少年稀鬆平常的表情又讓棠梨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小二輕手輕腳退了出去,只剩下兩人在房間裡面面相覷。
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
最後棠梨主動開了口:「6公子,我被人擄走幾日……」
「我不在意。」他開口打斷了她。
棠梨愕然,雙眼睜大,像是一隻受驚的貓兒看著他。
少年眼皮生得薄,微微抬眼的時候會勾勒出一條淺淺的弧度,愈發顯得眼神銳利。
然而此刻他的眼神幾乎稱得上溫柔。
6辰遠曾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不會耽於情愛。
成婚生子不過是一個人該經歷的過程,水到渠成,順勢而為。
他會對未來的妻子舉案齊眉,但也僅此而已。
在見到棠梨之前,腦海中關於「妻子」的一切都只是模糊不清的概念。
少年秉著自己的原則,向著既定的方向行進著。
一切人與事與他而言,不過是路邊浮影,不值得上心。
他曾聽說有人天生涼薄,他自己……或許就是這樣的人。
至少人生前十七年,他是這麼以為的。
直到棠梨失蹤。
他坐在奔馳的馬車上,望著路兩旁白雪茫茫,心裡某個地方似乎也一片茫然。
他為什麼……忽然就做了這麼衝動的事?
6辰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剖析自己。
他想起被他小心翼翼收藏在角落裡,那些字跡從青澀懵懂到清秀婉約的信。
他想起少女站在枝葉亭亭的海棠樹下,笑著對他說,我寫的信都是廢了心思的……
離滕州越近,情緒愈加複雜,胸膛里那顆心像是被油煎火烤一般。
有焦急,亦有恐懼。
直到馬車駛入滕州,車夫抱歉地告訴他:「公子,大雪封了路,我們沒辦法再往扶梨走了。」
那一刻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冰天雪地之中,後背竟滲出汗來。
他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情,他如此恐懼棠梨出事。
他……原來比想像中更在乎棠梨。
如今少女沒有經歷任何他想像中的折磨,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容顏如玉,眼神明亮。
某些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忽然之間噴薄而出,饒是6辰遠情感內斂,此刻卻也忍不住開口道:「棠姑娘,我不在意那些,6家也不會在意那些,我只知道我很擔心你,我想……儘快娶你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