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苒登时咬死了唇瓣,要咬破皮子,心头血热到了喉咙口,咽下去都是腥的,娇嫩白皙的脸被灯光笼着,那沮丧难堪屈辱窘迫委屈依次在脸上爬过,让人看了都要心疼。
可面前的男人不心疼。
他的话锋利,没有任何圆滑成分。
他明明可以看破不说破,可以保持风光霁月不屑不在意,他对谁都能三分笑带过,偏偏对她强势,冷厉,残忍,不留情面。
眼睛很快就浮上一层氤氲,她咽下那些隐痛,抬眸注视他,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只是社交场上跳一支舞而已,只是一支舞。。。。。对不起,弄脏了您送的衣服和珠宝,惹您不高兴,我。。。。等会就脱下来还给您,好不好?”
最后一句几乎是恳求:“谢先生,别这样好不好?”
谢琮月不再出声,手指捏着香槟杯,所有的戾气燥意都发泄在这杯子上。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
是云淡风轻。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见秦佳苒的手触上其他男人的那一瞬间,内心永远规整的秩序失控得多厉害。
“抱歉。”他颌首,“我讲话太过分。”
侍应生走过,谢琮月把一口没喝的香槟放在托盘上,手掌微微向上一摊,做邀请状:“我出去抽根烟,秦小姐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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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酒店的鲍鱼好新鲜,你居然一口都不尝。”
秦家伟切下一半芒果葡挞放在秦佳茜的碟里,“吃点甜的开心,别把美瞳瞪出来了。”
去他妈的美瞳。那是她自己的混血款眼珠子!
秦佳茜撅起嘴。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塞进这条不合尺寸的裙子里,若是再吃东西,这裙子就要爆了。最好笑的是,胸的尺寸刚好,腰小了。是不是侮辱就不提了。
“不吃。”秦佳茜眼也不抬,从包里翻出粉饼,要看一看漂亮的脸蛋才能消气。
她心里实在烦不可耐。
她的完美计划就要流产,事情和她想象的偏了十万八千里。秦佳彤看到了秦佳苒,不止没有爆炸,还能虚伪地笑出来,挽秦佳苒的手臂,那亲昵姐妹花的模样,她看了快作呕。
这贱人的道行真是与日俱增,对内对外截然不同两幅皮子,信手拈来随心所欲,孙悟空翻个十个更头都翻不过她那厚到甩脱地心引力的脸皮。
这回失算了!
秦佳茜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旋出金色口红管,细致描着弄花的唇妆,忽然想到,说:“也不知秦佳苒那小怂货会不会被欺负,别被她们秋后算账。不然我还是同爹地讲,这几天住秦公馆好了。你没事就陪我一起咯。”
秦家伟惊讶,一口葡挞塞嘴里,含糊咽下去:“卧槽,你几时同三姐姐关系变好了?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我为什么讨厌她,你很懂我哦。”秦佳茜把粉饼盖子一阖,咔哒作响。
秦家伟挤眉弄眼,“我还不懂你,因为三姐比你靓咯。”
“???”
靓你头!吔屎啦你!
秦佳茜气得脸蛋绯红,妈咪生块叉烧还能吃,生个弟弟只会胳膊肘往外拐。谁才是他正儿八经的亲姐他明唔明啊!
她托腮生闷气,眼睫耷拉,拿着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餐桌布上画圈圈,发出咯吱的声音。
“卧槽!”
“又喊什么!”
秦佳茜被秦家伟突然出声吓得心脏一缩。
秦家伟顾不得斗嘴,撞了下秦佳茜的胳膊,喊她看热闹,“你快看那边,牵着三姐姐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谁啊,不是我们本地的吧,是华裔吗?看上去还挺不一般。好好笑,你快看大姐那边,她怎么脸都绿了。”
何止秦佳彤的脸绿了。
秦佳茜的脸也紧跟着绿了,银牙紧锣密鼓咬着,咬到v字小脸的两侧冒出一点腮帮子。
她不敢信,掐了一把秦家伟大腿。
秦家伟嗦了口气,“疼!”
“当然不一般。那是谢先生。”
秦佳茜盯着此刻全场的焦点看,眼圈迅速发红。
“点?”
“谢家太子爷,谢琮月!”
“。。。。。。。。!!!”
秦家伟的表情从喜剧片直接过渡到惊悚片,呆愣说:“三姐靓到这种程度了吗?”
“。。。。。。。。”
秦佳茜气哭了,眼尾那点嫩红如骤雨般晕衍开来。
全世界的人都在惹她生气。尤其是秦佳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