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密密麻麻的,是新堆砌的坟堆,层层叠叠,层出不穷。黄色的泥土下,埋葬的是一具具不甘死去的尸体。
怨气冲天不是没有道理的。
偶尔还能看见有人边咳嗽边用手挖掘泥土,旁边草席裹着的尸体或许是他们的家人,一人听见脚步声,抬头见他们几张生面孔走过来,那人沾满泥土的双手竟害怕的拉着身上的衣衫企图遮盖自己。
嘴里还一直重复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哎!我说你……这”。他想上前跟那人说他不是坏人,可想到说不定眼前的人也染上了瘟疫,他的脚步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沉渊侧目看过去,从那人眼里读出了深深地恐惧和害怕。
看来就同山精说的一样,自从他们这里爆瘟疫后,便已经再没有外人敢进来了。
几人又加紧脚步,很快来到了太白镇。
这里也许比之前看到的坟堆更加恐怖,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像是炼狱一般。
每家每户门上挂着白布,说还剩一半,倒不如说是这里只剩下些苟延残喘的人,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死亡的气息如此沉重,浓烈。
他们每个人脸色青紫,虚弱不堪,整个人蜡黄枯瘦,每个人胸口起伏不定,低着头剧烈的咳嗽着,有些人靠在墙角,咳着咳着,咳出了血,他们习以为常,眼神暗淡无光,不抱希望的坐着等死。
有些人哀嚎着上苍的不公,歇斯底里的咒骂着,直至声音沙哑,再也骂不出半句。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坐着一位骨瘦如柴的妇人。
她眼眶深深凹陷,仰着头死死的盯着被黑云遮盖的天空,谁也不知道她这个姿势到底坐了多久,她嘴里时不时地还哼着几句像是哄孩子睡觉的摇篮曲,几人注意到,她怀里抱着个早已断了气的娃娃,那孩子看着也才两三岁,正是活泼可爱的年纪,也许是母亲的天性,到死都不肯丢弃孩子,所以她一直抱着孩子,但身体的腐败,溃烂惹得苍蝇围着孩子的尸体周围乱飞。
即便是平时爱耍嘴皮子的乘黄此时此刻,此等地方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里的惨烈,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心情,就像……就像心里有把刀,不停地戳着心底最柔软脆弱的地方,刀刀见血。
在九重天上掌管雷霆的渡雷真君也不得不审视起自己,人间这副凄惨样子,自己还配当高高在上的神吗?
自己有什么资格当神呢?
放眼望去裹着白布的尸体从入口处一直延伸到里面,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口都停有几具尸体!
大人的,老人的,还有小孩的。
有的好些的还有棺木,次些的有草席白布掩盖,而那什么都没有的就这样明晃晃的躺在地上。
有些人那双眼睛到死也没闭上,十分渗人。
这里的纸钱比外面坟堆上的还厚,镇上刮起阴风阵阵,地上的纸钱在空中旋转飞舞。
乘黄走上前,询问妇人:”孩子走了,你为什么不把她好生安葬,也好让他入土为安,早日投胎啊!“
妇人朝他咧开嘴傻笑,“呵呵呵呵…孩子…”
可过了一会儿,却又像是疯一般,抱着孩子径直朝沉渊站着的位子冲过去,眼里落下的却是血泪,她拽着沉渊的衣衫卑微祈求道:“你救救他,救救他,我的孩子……”
“对……我的孩子”。她举起手中早已离去多时的孩子,哀求着,“你救救他好吗?他才三岁不到……过几日……过几日就是他生辰了,他还没吃娘煮的长寿面呢?”
“我求你……我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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