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解开了结扣,缓缓向下展开了整副画卷,然而只打开不到四分之一,他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任由那洁白的画卷落地,激起一层飞尘。
砸在地上之后,画卷根据惯性向两边滚动,很快就露出了整张图画,上面画的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美人,凭栏而坐,伸出白皙的指尖,逗弄着脚下池塘的锦鲤。
寥寥数笔,却非常传神,尤其是那微微上挑的凤眸,还有那飞上红晕的眼尾,而微微往下,因为动作的关系,衣领散开,露出一半的精致锁骨,尤其是那没穿鞋袜的脚,轻轻探进水里,似乎隔着画就能感受那浓浓的水汽。
若是光看这画,简直不得不赞一声,人间绝色
还有那鬼斧神工的画技也令人陈赞,一笔一画的神韵,都足见画师的能力与风骨,单论收藏价值恐怕也是万金之价。
这么一份礼物,不可谓不贵重,按理说叶倾城是该高兴的,但是此刻他却像见鬼了般缩在墙角,离那画远远的,半步也不肯靠近。
因为那上面画的,是叶清轩
到底是谁是谁的恶作剧
叶倾城双臂抱着自己,浑身抖得厉害,一想起半年前听到那人已经被虐死的消息,他就觉得浑身冷,难道真的是叶清轩回来找他报仇了
也不怪他这么恐惧,叶清轩从小就体弱,再加上被父亲所不喜,所以从未让他出过门,可以说除了那些丫鬟婆子,再也没人见过他的真容,所以外人甚至都以为,叶博涵只有一个绝色哥儿叫叶倾城。
而那些丫鬟婆子,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仆从,根本不会画什么画。
那试问,一个从未被画师见过的人,是如何被描画得这么生动的
更何况看这笔法,必是当朝有名的名家,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给一个足不出户的哥儿画画呢
难道真的有鬼
他哆哆嗦嗦地想要将那东西捡起来烧掉,可是努力了很久,腿脚依旧很软,根本没办法从地上爬起来,直到隐约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才像拾起了巨大的勇气,猛地冲上前将那画卷团起来塞进床底下。
刚直起身,呼吸还没来得及平复,萧君睿就摇晃着推门而入,他微红着眼框努力眨了眨,才对准焦距,晃晃悠悠地朝叶倾城走去,“倾城我的倾城,咯”
叶倾城接过了那人有些软倒的身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男人大力地推倒在床上。
红烛帐暖夜春宵。
第二天,直到辰时两人都还没起来,足见昨日战况之激烈。
萧君睿新婚,按照本朝例律,享有三日不朝的假期,而且三皇子也知道他对叶倾城倾慕已久,作为知心的朋友和信任的下属,显然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时间打扰。
照例该是如此。
所以当萧君睿被震天响的拍门声惊醒的时候,难得的顾不上什么修养骂了句娘,本来还想翻身继续睡,但是外面那人显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王爷王爷你快出来,出大事了王爷三殿下急召”
萧君睿在床上滚了个圈,甚至拿枕头压在脑袋上,直到忍无可忍了才黑着一张脸下床开门,外面那小厮由于敲门太急太猛,一时收势不急,竟然直接捶在了他的胸膛上。
“个没眼力的东西有话快说要是没什么大事也敢扰了爷的兴致,看爷不扒了你的皮”
有起床气的男人是相当恐怖的,被他的怒气一激,那小厮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反应,过了好一会,直到他忍不住想继续回去睡,才听到那人近乎崩溃地喊声,“江南盐运出问题了,咱们的私盐一夜之间全部曝光了,盐运使已经自裁,三殿下暴怒,请你过去呢”
“什么”萧君睿的睡意顿消,猛地瞪大双眼,甚至脚下一软后退了一步,脸上也是一副如遭雷劈,心神巨震的表情。
如果如果这件事曝光出来的话,别说他们是什么皇亲国戚了,就是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他转身就冲回屋里,慌乱的动作带倒一片东西,叮铃哐啷的好不热闹,叶倾城也被这噪音吵醒了,从纱帐里探出头来,揉了揉尚且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着那个风风火火的男人,不解道,“天色尚早,夫君这是要做什么去”
然而萧君睿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消息,大脑嗡嗡地震颤不停,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勉强穿好衣服,甚至连腰带都还没来得及系,就冲出门外,留下叶倾城一人莫名其妙。
新婚第二天就没了丈夫的陪伴,多少心里都会有点失落。
他扶着仍旧酸疼的腰下了床,猛地想起昨天那幅画,顾不上自己腰部的抗议,扶着床沿半跪下身,然而伸手摸了许久,却都没有摸到那个东西。
画呢
他整个趴下来,顺着窗外的阳光向床底看去,可是除了他那锦缎绣鞋,里面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难道昨天真的是他记错了根本就没有那副画
还是说那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叶倾城突然有点不确定起来,昨夜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再没有人进过房间,难道真的是他神经紧张,所以出现幻觉了
他这边如何纠结担忧暂且不提,沐曦辰倒是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他看着今日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的天气,微叹一声,“希望我的这份新婚大礼,你们会喜欢,呵,新婚快乐”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