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推薦的兔餐廳,你去試過沒,味道怎麼樣?」
「…沒有,我不吃兔子。」樂言忍氣吞聲,說得極其委屈。
「沒事兒,萬事都有第一次,之前有人推薦我吃牛蛙,我想那大癩蛤蟆有什麼可吃的,後來試了一次,一個字『絕』!」
「…我也不吃癩蛤蟆。」
白微沒聽到,像個熱心腸的老大媽,非得讓他嘗一嘗,「我在網上淘到幾家兔肉一級棒的店鋪,你先試試好不好吃,要覺得不錯我再把店鋪推薦給你。」白微小跑進某間房加裙麼污兒二漆霧二吧椅每日更最完結文,再出來時手裡有一個透明的亞克力收納盒,他噼里啪啦打開蓋子,挑挑揀揀單獨包裝的零食一樣一包遞給他。
樂言不敢看是什麼,又怕東西在自己手上掉了,硬著頭皮接著:「……不吃兔子,我不吃兔子…」
「嘴上零食,一包才一點兒,閒著沒事就吃。」白微怕他不夠吃,又多撿了幾包,「啊,你等著我去給你找個袋子裝。」
他一走,樂言咽下口水,低腦袋看所謂的嘴上零食。
『兔肉乾』『麻辣兔頭』『手撕兔腿』
這個詞看在剛從兔子恢復人類狀態的樂言眼裡,相當於人肉乾,麻辣人頭,手撕人腿……
他是兔子人啊,這幾個形容詞無論在兔子身上還是人身上,都讓他覺得驚悚無比。
奕煬回來見小兔子在發抖,這個體溫對人來說屬於正常,但對兔子來說偏低,他還以為是沒穿鞋凍著了,貼心地搓了搓腳心才放棉拖鞋裡,「樂樂,一會兒我帶你去吃午飯,吃完送你回家,好不好?」
沒見回應,奕煬抬頭看人,發現對方憋著氣默默流眼淚,以為自己哪句話說錯了,連忙改口,「不回去不回去,等下班一起回,這樣可以嗎?」
樂言還是不吱聲,憋得太久說不出話了。
這時候白微找袋子跑回來,「樂言,只有盒子,湊合著裝吧。」
「裝什麼?」
奕煬偏頭,猝不及防在桌上看到那幾個小零食袋,險些沒兩眼一黑,打住白微所有的話和動作,迅帶樂言回休息室並且鎖上了休息室的門。
「樂樂你聽我說,」奕煬生怕兔子的耳朵冒出來,伸手揉他的臉,又安撫地拍脊背,「白微吃的兔子和你不是一個品種,那個品種可以吃,你這種不能。」
「…我不明白。」樂言從哭腔里擠出這四個字。
人也有可以吃的品種不可以吃的品種嗎?好像沒有……
兔子身上的體溫還在持續下降,抖得更厲害,大概因為才恢復,又受這樣的驚嚇,身體反應不過來。
「樂樂,你別多想,」奕煬握著他的手,試圖緩解他這種不正常的痙攣,「吃兔肉是個人飲食習慣,人類對小動物的方式多種多樣,從養寵物的愛護到為了食物的捕獵。這是人在道德和生存選擇上的複雜性,但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重思考和動物的關係,包括對動物權利的尊重和自身飲食習慣的改變。」
「我不懂…」樂言用手捂著眼睛,眼淚從指縫溜出來,濕潤一片,「我覺得手撕兔腿應該會很暴力……」樂言縮腿,背過身蹲在地上埋頭悶著難過。
奕煬特意等了一會兒,或許是有了免疫,樂言那雙敏感的兔耳朵居然沒有出來。
「你記得樂樂喜歡吃魚,倘若有一天魚也有了思想,他也會害怕吃它的你,但吃魚的你就暴力了嗎?」
樂言一愣,哭意哽在喉嚨,「魚…它…它是可以吃的。」
「你現在處在一個獨特的位置,能夠理解這些複雜感受。但其實,魚和你一樣,並不認為自己可以吃。」
「嗯?」樂言抬眼,吸吸鼻子。
「白微覺得兔子可以吃,但兔子不覺得,白微也覺得自己不能吃,可如果有天就是要被吃了,他也沒辦法。」
「好複雜。」樂言反應不過來了,腦子裡只有能吃和不能吃。
好在三言兩語體溫回來一些,也不抖了。
「弱肉強食,這是自然法則,樂樂這麼聰明應該懂。但對人來說,兔子可以是食物,是寵物,是朋友,甚至是家人。」
樂言是實驗兔,沒經歷過自然界的弱肉強食,倒是聽懂了後半部分,他問:「那對奕煬來說,我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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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微:答案顯而易見。
兔子:朋友。眼山町
奕煬遲疑,點頭。
白微翻白眼。
第5o章不借
「你是兔子。」
樂言滿心期待卻等來這四個字,他甚至沒反應過來呆愣了兩三秒,這兩三秒的時間足夠奕煬反悔,可這個人並沒有打算改口,還自以為好心腸的拍拍脊背安撫兔子。
「你……」兔子瞬間泄了氣,兩眼一閉,吧嗒倒在床上。
好壞的人。
沒掖緊的警服衣袖滑下來,軟塌塌搭在床上,樂言更像個偷別人衣服穿的小流氓兔。奕煬撈了一把,竟沒有碰到手,一寸寸再往上摸,才發現樂言把兩隻手從袖子裡縮了回去,正氣鼓鼓地抱著自己的胳膊。
「小氣鬼。」奕煬撓他癢,樂言根本不怕,一動不動隨便他怎麼揉。
「怎麼?」奕煬拎著空袖子把他拉起來,樂言不願意軟趴趴又要倒下去,奕警官不許,就要拽起來,「這裡是警察局,你想在這裡和我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