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连译还是低估了谷虚,他一定有特殊的法器,能在一定范围内探知到卓清魂体的所在位置,今晚才会直接冲着他的住处而来。
卓清的话音顿了顿,冷笑:“知道又怎么样,这么久了,他都不曾来找我。”
若是他还活着,必定还有理智,但他死了,早已被怨气侵蚀失去人性,不会再信任任何人。
连译没有说话,他沉默的时间太长,卓清开始心生不好的预感。
“你在想什么?”他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和谷虚做了别的交易?还是谢运?”
卓清的学生并不多,连译七八岁时就被他带回了内庭,关系再不好,也作为师徒相处了这么久。
他大概了解连译的脾性,从他冷漠的眼底察觉到隐约的杀意。
“你身上的禁制是我下的,这世上只有我才能解开,”卓清继续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把生魂的二分之一给我就行……不,三分之一!”
“真的?”连译面无表情,“你会遵守承诺?”
“当然,”卓清以为他的态度有所松动,连忙向他保证,“我教导了你这么多年,再怎么样也是你的老师……”
“教导?”连译垂眸,声音冷漠:“你的教导,指的是数次将我丢进厉鬼堆中,自生自灭?”
他留着卓清的魂体,是想问出解除禁制的方法,但这么久了卓清都不肯说,还意图骗取他的生魂。
什么交易,连译一个字都不信。
如今还被谷虚找到卓清的下落,留着他只会是个累赘。
“你要做什么?”
从被关起来到现在,卓清头一回显露出恐惧与慌乱:“你不想活了?你这个疯子……”
连译转身,对着门口喊道:“小兔。”
这是他第一次叫出兔子头的名字,没过多久,兔子头撞开了书房的门。
它漆黑的双眼微亮,仿佛知道连译叫它来的原因。
连译的声音刻意压低,它在客厅也准确地听到了。
兔子头跳过来,连译俯身蹲下。
他将手中的玻璃瓶放在它面前:“想吃吗?”
兔子头非常激动,一点也不客气,立马张口咬开玻璃瓶一角,啃食里面的魂体。
卓清惨叫着,断断续续道:“你不能杀我……否则、否则最多再过……”
书房内骤然安静下来,兔子头舔舔嘴唇,轻轻打了个嗝。
它往前一蹭,把空掉的玻璃瓶推给连译,表示接受他的投喂,随后扭头跳走。
书房有隔音术,里面的动静丝毫没有传出来。
南灯还在外面的客厅,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看电视。
连译站起身,将玻璃瓶随手扔进垃圾桶。
城中某处,谷虚的手下正在为他疗伤。
秽首的尖齿划伤他的背部,从后肩到腰侧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大量鲜血染红了衣物,用了三次止血术都止不住。
“啪——”
看着眼前的罗盘失去目标,指针恢复平静,谷虚手中的瓷杯被捏得粉碎。
罗盘不再指向卓清所在的位置,要么他的魂体被瞬间转移,在距离更远的地方,要么是连译杀了他,魂体消散,所以查探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