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
李平安带着三个侄儿练刀,刀锋呼啸,喊杀阵阵。
经过大半个月的辛勤修炼,李宏青三人刀法使得有模有样,合抱粗的木桩遍布刀痕,已经削瘦了一圈。
勤加锻炼,吃饱喝足,少年脸色有了几分健壮红润。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李宏青收刀归鞘,开门见到个白发老者。
“王爷爷,您有事儿?”
老者是王家族长王雄,比李宏青高两个辈分,不过王、李两家没有姻亲,叫爷爷只是出于尊敬。
“有事与平安商量。”
王雄年岁六十有三,在平均年龄三十的大雍,已经算的上人瑞。
李平安说道:“你们继续练刀,王叔,咱俩进屋说事。”
王雄仔细打量练刀的三个少年,个个身姿挺拔,挥刀沉稳有力,呼喊声清脆响亮似是乳虎啸谷,忍不住赞叹道。
“方才半月就脱胎换骨,平安这般会教人,王家有几个小子,能不能帮着打磨打磨?”
“镇南军练兵的法子,王叔想学,遣人去从军就是了。”
李平安可不会答应训练外人,练兵之法听着简单,不在军中厮混十几年,根本琢磨不透其中精髓。
三个侄儿不仅仅练刀法,还有行走坐卧,甚至吃饭、睡觉都得遵守军令。
这般锻炼出来的少年,精气神昂扬,远胜过村中同龄人。
往后过几年,李宏青三兄弟长大成人,军中战阵操练纯熟,有刀有盾有掩护,互相配合能打翻十几个村民。
说话间进了堂屋。
李平安坐下问道:“王叔今天来有什么事?”
王雄说道:“过两月就要交秋粮了,到时候税吏进村,必须有人招待,咱们得先选出个村正。”
大雍税赋分为夏税和秋粮,夏天收丁口、徭役等税赋,秋天主要收粮食。
每亩田收百斤粮,正常年景占二三成。
李平安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哪用选,现在村里就王家人多,当然是王叔担任村正。”
王雄眼底闪过喜色,村正之职虽然不入品级,甚至连俸禄都没有,但是实际权力却不小,能为王家占不少便宜。
说夸张些,皇权不下乡,村正就是村里的土皇帝。
前些年刘家兴旺发达,成为三姓之首,与老村正有很大关系。
王雄正要顺势答应,看见李平安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想到村中灭门夺田传言,顿时如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连忙婉拒道。
“我这把老骨头,应付不了那些税侩,得另寻他人担任村正!”
每年应付税吏收粮,是靠山村的头等大事。
一旦招待的不好,税吏随便耍个手段,譬如使用鬼秤,譬如挑剔质量,村民就得多交二三成的粮食。
反之招待好了,税吏也不会少收粮食。
李平安问道:“王叔觉得谁能担任村正?”
“当然是你啊,平安与朱典吏交情莫逆,应付税吏轻而易举,咱村能不能少交粮,可就全指望你了!”
王雄说话声言辞诚恳,仿佛真的是为村民考虑,丝毫没有觊觎过村正之位。
李平安听到吹捧没有丝毫飘飘然,战场厮杀时胆敢轻视敌人,代价就是死,何况王老头活了六十多年,粘上毛比猴还精。
“王叔说笑了,朝廷收税天经地义,咱们怎么能少交粮呢?”
“呃,平安说得对。”
王雄闻心底不禁嘀咕,难怪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果然是个小狐狸。
他本打算拍一拍马屁,忽悠李平安答应少交粮,然后将消息散播到村里。到时候当真能少交粮,王家占了大便宜,若李平安做不到,威名就会大打折扣。
李平安问道:“王叔还有其他事?”
“没了没了。”
王雄摆摆手,起身告辞道:“我去与村里老辈儿商量,过几天就宣布,从今往后平安就是村正。”
“多谢王叔抬举。”
李平安拱手致谢,送王雄出门,忽然问道:“王叔,是不是六子从县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