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么恰巧,田间刚给谢辞传过信。
或许,那信未能全部截回。
李弈这一刻,神色狰狞到了极点,近乎扭曲,他一生的心血,苦心筹谋的最后一个反败为胜机会!
“田间,田间。”
他沙哑着声音说。
这一刹那,巨大的愤恨涌上心头,几乎癫狂,李弈僵立了片刻,霍地转身,快马直奔刺史府。
一刻钟之后,他便到了。
李弈手持染血的长剑,厉色快步直入刺史府。
虞嫚贞借李寻的福,没有被限制府内行动,甚至等在大门口,随时准备撤离藏匿。
她眼睁睁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在眼前快步而过,她见过他矜贵、潇洒、威势、大权在握,甚至有过阴郁和不悦,但就是从来没有见过今日这个模样。
骇然至狰狞,杀气腾腾,疯了一般。
她感到陌生极了,骇然又怔忪,心胆俱裂,李寻好像认出父亲,但又不知是不是,害怕地尖叫起来了。
虞嫚贞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李弈快步冲进田间的院落,一脚踹开大门,惊醒了仅穿中衣阖目躺在床上的田间。
为了最大程度不影响军心和士气,李弈是让田间真的骤病昏迷,两碗药灌下去,可持续一天的昏睡。
短短一段时间,药物让田间脸色发青,颧骨微现,隐隐形销骨
立病态。
“嘭”一声整扇大门被踹飞,田间立即惊醒了。
他看见持剑戴甲杀气腾腾的李弈,便心知李弈失败了。
李弈恨极了:“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是,他是使人监视了田间,但不独田间,这只是为了上一重保险罢了。
况且当时田间也不知道。
他一向待田间礼遇有加,持半师半挚友之谊,为什么,突然背叛他!!
田间淡淡一笑:“你骗我,我也骗你,这不正常?”
李弈牙关咯咯作响,骤长剑一挥,雪色剑光乍现,剑光刎上田间的颈项,一剑封喉!
鲜红的血迹点点,喷溅在被褥和地板上。
李弈真的恨到了极点,“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他厉喝,不知问天,还是问地,抑或眼前田间的尸首。
刚才李寻的尖叫声,其实他也听到了。
李弈真的想不明白,他一路苦心筹谋,为什么最后竟会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他重重喘息着,甚至忍不住想,若是他死了,虞嫚贞会怎么教女儿?说他的不好。
一时之间,恨懑填满心肺,像要燃烧起来怕冲破脉管一般,他恨极了:“啊啊啊,谢辞!我要和你一决死战!!”
李弈霍地掉头,冲出大门翻身上马,冲往箭楼去了。
然而,真的大势已去。
破掉翠林水道伏击之后,三天之后,谢辞八路大军先后兵临彭城城下。
“轰”一声巨响,东水闸“翠”门被应声炸开,整个水道铺面的桐
油,剧烈的燃烧起来。
以翠门为起点,当天,彭城告破。
林准带着亲卫,带着李弈剩余的心腹,死死将他从城头拖下去,所有人的都跪下了:“主子!主子!我们走吧——”
现在走还来得及,再晚一点就不行了!
李弈目泛血丝,神色狰狞,手中的宝剑血迹斑斑甚至卷了刃,他挣动了一下,但林准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主子,主子,求求你走吧!”
他急声大喊:“留得青山在,您还年轻,早晚还有东山再起的一日的!”
“求你,求求你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