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珣垂眸低视,不差分毫的错开。
只是个细小之举,却显出一份进退有度的分寸。
李星娆轻笑一声,不辨喜怒:“怎么说?”
姜珣微微侧身,朝向诗作方向:“常人读诗,借笔者之眼看景,自景中品情。但反过来,也可从笔者所见的景色里,窥见其人。”
李星娆眉梢一挑,笑着朝姜珣近了一步,姜珣下意识想退一步,女人的笑容倏然闯入视线,明媚,也暧昧,就这样定住了他的脚步。
“不知姜校书,窥到了本宫什么呢?”
姜珣眸光一凝,这次竟没避开,大大方方落在娇靥之上。
他想了想,缓缓道:“绿枝探窗,可见并非偶然一瞥,而是日日关注,亲眼见其寸寸生长;微臣读来,只瞧见一闺阁女郎日日清闲,盯着一成不变的窗间景色,抬头看绿枝生长,低头见人影来去,看得累了便倒头就睡,醒来还是旧景旧人,周而复始,百无聊赖。”
李星娆脸上的趣味越来越浓,偏头盯着姜珣。
姜珣这才退开一步,拜道:“微臣信口一言,若有冲撞,还请殿下……”
“本宫写得好吗?”李星娆打断了姜珣的话。
姜珣眼神轻动,和声道:“殿下佳作,自然不俗。”
“那就赏你了。”李星娆笑起来,走了两步来到展板跟前,见姜珣一动不动,挑眉道:“怎么,要本宫亲自帮你取吗?”
姜珣:“殿下折煞微臣了,殿下恩赐,微臣岂有拒绝之理。”说着也走了过来,伸手去取展板上的纸。
李星娆留意着姜珣的动作,假装要走到另一边,却在经过姜珣身边时,出其不意朝他抬臂一撞——
“嘶啦——”
姜珣猝不及防,手中捏着的纸,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寂静,还是寂静。
雁月和明枝大气都不敢出,满脸写着“我什么都没看到”、“别问,问就是他撕的”,诸如此类的求生欲。
姜珣自己也愣了一愣,他转过身,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公主。
“殿下,我……”
李星娆一脸天真的偏着头,语气温柔的安抚:“别害怕,本宫明白。”
……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内侍跌跌撞撞奔来,险些摔出个大跟头,最后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到太子面前,“长宁殿下,三殿下她要杀人了!”
太子风驰电掣的赶到了水榭。
水廊下,李星娆眼眶鼻头都泛着红,偶尔撇向前方的眼神隐隐带怒,而水榭另一边,姜珣僵直着站在展板前面,一手捏着一张碎纸片,十把长刀齐齐架在他的脖子上,整齐的绕脖一圈……
太子片刻才缓过神来,没等他发话,廊下的少女霍然起身,直直奔向他,满腔委屈比黄河激流涌的更凶:“皇兄,我要杀了那个登徒子!”
众宾客:?!?!
太子:……